蘇璃手指一麻,掌心的鈴鐺燙得像剛從火里撈出來。她死死攥著,血從指縫淌下,滴到地上“嗤”一聲,仿佛燒紅的鐵按進石頭。那點光還在閃,細得像快斷的線,可就是沒斷。
云逸靠著斷墻,劍插在陣眼,整個人軟得像被抽了筋。喘氣像拉破風箱,吸一口咯噔一下。左耳那顆痣不燙了,反而冷得刺骨,金紋在皮下蠕動,一截一截地爬,像條快死的蛇。
“撐住?!彼吐曕止?,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墨玄癱在另一邊,肩上的傷口早已干涸,血痂裂開,底下皮肉發(fā)黑。手里還攥著匕首,刀尖杵進石縫,撐著他沒倒。酒葫蘆空了,最后一滴藍水也倒進了陣眼。他抬頭看向云逸,咧嘴一笑:“你還真敢干?!?
“不是干。”云逸抬手抹了把臉,手上全是血,“他們想看功法炸,那就讓他們看個夠?!?
他猛地拔劍,反手劃腕。血噴出來,他不接,任它灑向空中。用食指蘸血,在面前畫符——歪歪扭扭,缺筆少劃,正是《圣體滅天訣》里最殘的那一頁。符剛成,他一腳踩進陣心,血順著地縫往下灌。
偽靈核猛然一震,金光沖天,比先前亮了十倍。但這光不穩(wěn),忽明忽滅,隨時要炸。
遠處,聯(lián)盟長老瞇眼盯著光柱,眉頭緊鎖。身旁弟子低聲問:“師父,前面那批人……一點動靜都沒有?”
“閉嘴?!遍L老抬手,靈識掃過百丈內(nèi)巖層,沒人。他本該走,可那金光太誘人——功法失控,核心將爆,這種機會百年難遇。
“傳令,前鋒壓上,結(jié)三才陣,搶核心!”他咬牙,“活捉云逸,賞靈晶萬枚,升長老!”
命令一落,百余人齊動。腳步震地,山都跟著晃。他們沖得快,卻留了后手,三人一組,靈力相連,隨時能撤。
云逸看著他們沖來,眼皮都沒眨。他從懷里摸出玉簪,冰涼,沾了血的地方卻微微發(fā)燙。他咬牙,把簪尖對準心口,狠狠扎下去。
疼得眼前發(fā)黑。
血順著簪身流下,滲進刻痕。腦子里突然響起娘的聲音:“鑰匙……開的是反噬之門。”
沒空細想,他引動體內(nèi)最后一絲金紋,順著簪子倒灌進地底。銹劍嗡地一震,劍身裂開一道縫,金光順著劍脊往上竄,轟然撞入陣心。
逆靈導槽全亮。
地底符路如蛛網(wǎng)炸開,一道道泛出血光。沖進陣圈的弟子剛落地,腳下靈力就被抽走,反向倒灌。有人經(jīng)脈逆行,七竅流血;有人靈臺炸裂,抱頭打滾。
毒霧升騰。
墨玄早就在匕首上埋了引子,此刻毒靈共鳴,幻象疊幻象。一個弟子看見自己殺了親爹,嚎叫著自刎;另一個看見道侶被辱,發(fā)瘋似的砍向同伴。
地面塌了。
蘇璃咬破舌尖,神識一震,六根銀簪齊響??涌趶堥_,百余人全掉了下去??拥撞紳M倒刺,沾血就化膿,碰皮就爛。毒霧跟著灌進去,慘叫卡在喉嚨里。
火從地縫噴出,燒紅半邊天。
墨玄靠著石頭,將最后三把匕首插進地里。他掏出小瓶,只剩一滴藍液。倒進嘴里,含著。舌尖發(fā)麻,喉嚨像刀割。他低聲念咒,匕首自燃,毒火沿地蔓延,封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