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響,火星四濺。云逸左臂的繃帶滲出暗紅血跡,鮮血已浸透三層衣衫,可他握著藥碗的手卻穩(wěn)如鐵鑄,紋絲未動。靈悅倚在斷石邊,指尖壓著眉心,呼吸忽急忽緩,發(fā)間碎鈴輕顫,仿佛被無形之物牽引。
“東南方向,三百里外,有東西在吞魂?!彼犻_眼,瞳孔泛著冰藍(lán),“不是夜無殤,但那氣息……和香囊上的彼岸花同源?!?
墨玄將酒葫蘆倒轉(zhuǎn),最后一滴石乳落入陶碗,與云逸的金血交融,泛起微光。他抬眼道:“你這圣體之血越來越難控了,再這么流下去,還沒到太虛峰就得倒在路上?!?
云逸不語,只將藥碗輕輕遞到靈悅唇邊。她飲了一口,喉間溢出一聲悶哼,鎖骨處浮現(xiàn)出一道暗紅紋路,如活蛇般蜿蜒游走。藥王谷圣女一把扣住她手腕,指尖輕挑,銀針懸空而立,針尾微微震顫。
“血咒入骨了?!彼曇衾滟?,“不只是追蹤,是把命根子和對方氣機(jī)綁在了一起。他們已將命牌煉進(jìn)了你們的命魂之中?!?
蘇璃忽地撩起袖子,腕內(nèi)一道紅痕正微微跳動。她冷笑:“不止是追,是祭品印記。誰先死,誰的魂火就歸他們點(diǎn)燈用。”
云逸放下碗,撕開肩頭衣衫,金紋已攀上鎖骨,邊緣發(fā)黑。他抽出銹劍,劍尖劃過掌心,血珠滴落在殘碑之上。碑面紋路驟然亮起,浮現(xiàn)出一座山影——峰底深處,七點(diǎn)紅光如心跳般明滅不定。
“太虛峰。”啞奴殘魂的竹簡碎片在空中飄浮,自動拼成星圖,二十八宿連成一線,直指那山。北斗第七星偏移三寸,命火吞噬的速度正在加快。
墨玄盯著那七點(diǎn)紅光,忽然從懷中取出七枚毒釘,釘身刻滿細(xì)密符文。他將其中一枚按入竹簡投影的某一點(diǎn),影像扭曲,顯出一間地下祭壇——中央懸著一塊血牌,牌上名字被魔氣纏繞,依稀可辨“夜無殤”三字。
“拿活人喂命牌?!蹦湫?,“還用魔宗殘部的魂契。”
蘇璃指尖輕挑,七根銀簪飛出,在空中布成環(huán)形幻陣。陣心浮現(xiàn)畫面:正道盟大殿內(nèi),七盞命燈并列,其中一盞火焰扭曲,燈芯纏著半截染血的黑袍袖角。
“那是夜無殤的衣角。”靈悅聲音緊繃,“他們不只養(yǎng)命牌,還在用他的殘魂布陣。”
云逸凝視幻象,抬手引金血順銹劍流入碑面。投影一變,太虛峰地底全貌顯現(xiàn)——祭壇四角立著四根血柱,柱上鎖著四名修士,魂火正被抽離,匯入中央命牌。命牌背面刻著一行小字:“噬天歸位,萬魂獻(xiàn)祭?!?
“三日后?!痹埔莸吐暤?,“不是圍剿,是獻(xiàn)祭?!?
墨玄將毒釘狠狠插入地面:“那就別等他們點(diǎn)完燈。我們先砸了命牌?!?
藥王谷圣女皺眉:“太虛峰有七十二連環(huán)護(hù)山陣,硬闖?沒到祭壇就會被絞成碎片?!?
“誰說要硬闖?”蘇璃輕笑,銀簪一挑,幻陣切換,顯出一條地下暗河,“正道盟的祭品都走水路,每夜子時,運(yùn)魂船入峰。我們扮成押送弟子,混進(jìn)去。”
靈悅搖頭:“水路設(shè)有魂檢陣,活人進(jìn)不去?!?
“那就讓‘死人’進(jìn)去?!碧K璃指尖拂過腳踝鈴鐺,攝魂鈴輕響,“我用雙修秘術(shù)封住你們生息,偽裝成魂奴。只要不遇上金丹以上修士,查不出來?!?
墨玄嗤笑:“上次差點(diǎn)把云逸的魂給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