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符畫好的那一刻，夜無殤嘴角微微上揚。

那并非生氣，也不是受挫，而是……滿意。

云逸心中“咯噔”一下。

他猛地轉(zhuǎn)身，望向陣心方向。

靈悅不知何時坐了起來，眼睛緊閉，高馬尾散下一縷頭發(fā)，隨風(fēng)飄動。她嘴唇微動，吐出的怪異音節(jié)與夜無殤眼罩裂縫里的波動產(chǎn)生了共鳴。靈悅冰藍瞳孔的深處，黑絲如藤蔓般蔓延，與夜無殤眼罩下的裂縫形成了詭異的聯(lián)系。

“不……”云逸瞪大了眼睛。

他想起啞奴扔出的竹簡上的八個字——契由心生，非控于人。

原來契約并非夜無殤控制靈悅的手段。

而是他們被更古老的東西綁在一起的證明。

黑雨仍未停歇。戰(zhàn)場局勢愈發(fā)危急，北方陣眼“轟”地一聲巨響，三個弟子被尸傀撲倒，陣法出現(xiàn)缺口。兩個魔修趁機沖進去，直撲主陣臺核心。墨玄拔出匕首迎戰(zhàn)，背后被血色短刃刺穿肩膀，他悶哼一聲，反手將毒液抹在對方傷口，對方立刻化成膿水。

“云逸！”他大喊，“他們不是普通魔修！有內(nèi)應(yīng)！”

云逸來不及回應(yīng)。

東側(cè)城墻，一個落地魔修的頭盔破碎，右頰露出蝴蝶胎記——和血屠師妹的一樣。他抬頭看向夜無殤，嘴角一勾，引爆了體內(nèi)魔核。沖擊波掀翻了六個守軍，陣眼符文暗淡了兩成。

西南角，焚身引的副作用發(fā)作。云逸的皮膚裂開，血從毛孔滲出，又被符文蒸發(fā)成血霧。他單膝跪地，左手緊緊攥著玉簪碎片，右手撐著劍，才勉強沒有倒下。

啞奴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用殘竹簡點了點他的背。一道微弱的劍意進入經(jīng)脈，讓他幾近崩解的狀況稍有緩解。

云逸心中思緒紛亂，以往的事如電影般在眼前閃過，母親的模樣、靈悅的眼神，讓他下定決心。他心想，要是真相藏在血里，就讓血來揭開迷霧。他站起身來，左耳朱砂痣的血已流到脖子，玉簪碎片因吸了太多血，開始發(fā)出青光。他抬頭，望著那裂縫。

“靈悅之前說過‘別信’……”他輕聲說道，“不是不信我?！?

“是不信這契約?！?

云逸舉起玉簪碎片，對準自己的心口。他想，要是真相在血里，就讓血來揭開。

劍尚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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