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崖邊的霧氣在夜風(fēng)中翻涌,宛如流動的白煙。三人站在斷崖邊緣,腳下是深不見底的幽谷,頭頂則是被枝葉分割得支離破碎的星空。
云逸攤開掌心,那塊石碑碎片靜靜躺在其中,表面裂紋如蛛網(wǎng)般蔓延,隱隱散發(fā)著暗紅光暈。他指尖輕輕觸碰,一股微弱卻清晰的脈動順著經(jīng)絡(luò)傳入體內(nèi)。
“它在回應(yīng)?!彼吐曊f道。
靈悅靠在巖壁上,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她抬手輕輕捏住劍穗上的青玉鈴鐺,閉上眼睛,感受著那若有若無的聯(lián)系。鈴鐺雖無聲響,但她能感覺到,有某種東西正在召喚她。
墨玄蹲在地上,手中握著那枚黑丹,藥香中混雜著一絲腥甜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他眼神微微一沉,將丹丸放入小瓶中,站起身時(shí),衣擺掃過枯草。
“這玩意兒可不是隨便扔在路上的東西?!彼f,“有人想讓我們發(fā)現(xiàn)它?!?
云逸沒有說話,只是將碎片收進(jìn)袖中,轉(zhuǎn)身朝密林深處走去。腳步踩碎枯枝的聲音在寂靜的環(huán)境中格外清晰。
他們沿著一條幾乎難以察覺的小徑前行,越走越深。林間霧氣愈發(fā)濃重,樹影斑駁陸離,偶爾有夜鳥掠過,翅膀的拍打聲驚起一陣回響。
“這片區(qū)域……”靈悅突然開口,聲音沙啞,“有種奇怪的壓迫感?!?
墨玄皺起眉頭:“你是說封印?”
“更像是……掙扎?!彼D了頓,指腹摩挲著鈴鐺,“它在抵抗著什么?!?
三人停下腳步,四周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連風(fēng)都好像屏住了呼吸。
云逸緩緩抬手,掌心貼在一棵古樹的樹干上。粗糙的樹皮下傳來細(xì)微的震顫,好似某種力量在地底涌動。
“封印松動了?!彼犻_眼睛,“但還沒有完全破開?!?
墨玄取出一張符紙,指尖一劃,一道血線滲入符面。符紙?jiān)谒菩娜紵饋?,火光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
“如果這是個陷阱怎么辦?”他問道。
云逸沉默片刻,說道:“那就看看是誰設(shè)的局?!?
靈悅走到一塊突出的巖石旁,手指輕輕拂過石面。冰藍(lán)色的瞳光一閃而過,她突然皺起眉頭:“這里有殘留的靈力波動……不只是我們這邊的人留下的?!?
“是魔宗嗎?”墨玄問道。
“不,是另一種力量。”她收回手,看向兩人,“和我體內(nèi)的契約有關(guān)?!?
墨玄眼神微動,沒有多問。
三人繼續(xù)向前,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巨大的圓形空地出現(xiàn)在密林中央,地面鋪滿奇異的符文,中心處矗立著一座半埋在泥土中的石臺。
石臺上方,懸浮著一團(tuán)模糊不清的光影,既像一團(tuán)凝結(jié)的霧氣,又像某種尚未覺醒的存在。
“就是這里?!痹埔菥彶阶呓?,袖中的碎片劇烈震動,幾乎要從衣袖中掙脫而出。
墨玄迅速布下隱息陣,靈悅則拔出長劍,站在他身旁。
“你打算怎么做?”她問道。
云逸沒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掌心向上。碎片自行滑落,飄向那團(tuán)光影。就在兩者即將接觸的瞬間,整片空地突然亮起刺目的光芒。
符文開始流轉(zhuǎn),空氣變得粘稠,仿佛時(shí)間都被拉長了。
“糟了!”墨玄猛地掐訣,符紙化作屏障擋在三人面前。
光影驟然炸開,狂暴的能量席卷四周,樹木斷裂、大地震動。靈悅咬牙揮動長劍,劍意斬?cái)嘁u來的亂流,護(hù)住云逸。
“快!趁現(xiàn)在!”她喊道。
云逸眼中閃過一抹銳利,伸手按向光影核心。指尖剛一觸及,一股強(qiáng)大的吸力猛然爆發(fā),將他整個人拉扯進(jìn)去。
意識墜入黑暗的瞬間,他聽見一個聲音——
“命定之人……可啟。”
下一刻,畫面浮現(xiàn)。
母親臨終前的模樣、藏書閣啞奴的眼神、靈悅送他玉簪的那一天……所有記憶片段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幅破碎的畫面。
“這不是幻境。”他喃喃自語,“是封印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