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風裹挾著露水,輕輕拂過仙門駐地的石階。云逸走在隊伍最后,青衫的下擺被風吹得微微飄起,左耳上的朱砂痣在月光下散發(fā)著微光。
他腳步并不快,但每一步都踏得極為穩(wěn)健。身后的山路空蕩蕩的,前方是燈火稀落的閣樓群。靈悅與墨玄已經(jīng)先行回房整理情報,蘇璃則表示要去合歡宗舊地探查些消息,獨自離開了。
四人剛從秘境歸來,身上還殘留著些許焦灼與寒意交織的氣息。然而,云逸此刻無暇顧及其他——他的指尖仍留存著那道光影觸碰時異樣的波動,仿佛有什么東西,正悄然滲透進他的血脈。
他在一處轉(zhuǎn)角停下,背靠著石壁,緩緩閉上雙眼。掌心的符文悄然亮起,淡金色的紋路順著經(jīng)脈游走,感知如漣漪般向外擴散。
果然……有人。
既不是魔修,也不是野獸。那股靈力波動極其隱晦,像是刻意隱匿于風中,卻又在不經(jīng)意間泄露了一絲痕跡。
云逸睜開眼,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塊青石上。那里,隱約有一抹暗紅之色沾染其上,仔細一看,竟是草藥粉末混著血絲。
“斷魂草?”他低聲喃喃,眉頭緊鎖。
這是丹閣特有的藥材之一,常用于煉制高階療傷丹,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而它出現(xiàn)在這里,只說明了一件事——他們之中,有人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
而且,這個人,熟知丹閣的運作。
他不動聲色地將那點粉末收入袖中,轉(zhuǎn)身朝墨玄的丹房走去。
墨玄正坐在案前翻閱一本破舊的賬冊,手中的銀針輕輕劃過紙頁邊緣,仿佛在給死物把脈。見云逸進來,他頭也不抬地問道:“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你猜猜看。”云逸把袖中的粉末倒在桌上,說道,“斷魂草?!?
墨玄終于抬起頭,眼神一沉:“你是怎么找到的?”
“在歸途中撿到的?!痹埔葑?,壓低聲音說,“有人跟著我們回來了?!?
墨玄沒有說話,只是將那粉末湊近鼻尖輕嗅,隨即用銀針挑起一小撮放在火爐邊烘烤。片刻后,粉末竟泛出淡淡金芒。
“這可不是普通的斷魂草。”他的語氣冷了幾分,“這是經(jīng)過‘九轉(zhuǎn)提純’后的成品,整個丹閣,只有我和長老能夠調(diào)用?!?
云逸心頭一震,卻沒有立刻搭話。
墨玄繼續(xù)翻動手中的賬冊,忽然停下動作,指著其中一頁說:“你看看這個?!?
云逸湊過去一看,只見上面寫著三日前的藥材出庫記錄,其中一條赫然寫著“斷魂草五錢”,但領(lǐng)取人一欄卻被人為抹去,只剩下半行模糊的字跡:
“九幽……命定之人可啟?!?
熟悉的句子再次浮現(xiàn)在眼前,與祭壇上的浮字如出一轍。
“看來,不只是我們在尋找答案?!蹦湫σ宦?,“還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
云逸沉默片刻,忽然開口問道:“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最近丹閣里少了誰?”
墨玄愣了一下,隨即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你是說……有人故意消失了?”
“不止是消失?!痹埔莸吐曊f道,“是換了個身份,重新出現(xiàn)了。”
墨玄盯著那行字,許久沒有說話。兩人之間,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緊接著,靈悅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嗎?”
兩人對視一眼,墨玄迅速將賬冊收起,云逸起身開門。
靈悅站在門口,手中抱著一本古籍,神情有些復雜。
“我剛才在劍閣整理典籍,發(fā)現(xiàn)這本書夾在其中?!彼褧f過來,“里面有些批注,我不認識是誰寫的?!?
云逸接過書翻開,只見第一頁角落處,幾行小字躍然紙上:
“命為引,界可破;圣體滅天,唯我承道?!?
字體蒼勁有力,卻透著一絲詭異的熟悉感。
“這些字……”墨玄皺起眉頭,“和之前那個浮字太像了?!?
靈悅點頭道:“不僅如此,我還發(fā)現(xiàn)這些批注內(nèi)容,和《圣體滅天訣》里的某些段落極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