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劍從林淵顫抖的手中滑落,“當(dāng)啷”一聲砸在結(jié)著薄冰的地面上,劍身上的冰棱隨著震動簌簌剝落,露出原本青潤的竹紋。他雙腿像灌了鉛似的,順著身后的老槐樹緩緩滑坐下去,背脊抵著粗糙的樹皮,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剛才那一劍幾乎抽干了他丹田內(nèi)所有的陰寒之氣,此刻經(jīng)脈里只剩下零星的寒氣在微弱游走,像瀕死的螢火,每動一下,都牽扯著丹田處尖銳的刺痛。
眼前陣陣發(fā)黑,耳邊的妖獸嘶吼似乎都變得遙遠(yuǎn),只有村民們壓抑的啜泣聲還清晰可聞。林淵用力眨了眨眼,勉強看清戰(zhàn)場的模樣:村口的木柵欄早已成了斷木殘骸,有的插在地上,有的被妖獸踩得粉碎;幾只僥幸未死的青鱗蛇在冰面上扭動,斷尾處的血珠落在薄冰上,瞬間凝結(jié)成暗紅的血晶;一只烈焰狼趴在柴草堆旁,半邊身子被劍氣凍成了冰坨,喉嚨里發(fā)出微弱的呼嚕聲,爪子偶爾抽搐一下,眼看是活不成了。
王虎扶著流血的胳膊,正指揮幾個還能動的村民把受傷的人往屋里抬。老周躺在一塊門板上,左臂的焦肉已經(jīng)發(fā)黑,呼吸微弱得像風(fēng)中殘燭;幾個婦人抱著孩子縮在墻角,孩子的哭聲早已沙啞,卻還死死攥著母親的衣角,眼睛里滿是恐懼。李狗蛋蹲在一旁,手里還攥著那根削尖的木棍,木棍頂端沾著蛇血,他盯著地上的妖獸尸體,嘴唇哆嗦著,顯然還沒從剛才的兇險里緩過神來。
“吼——”突然,青莽山方向又傳來一聲妖獸的咆哮,比之前更顯狂暴。林淵心里一緊,掙扎著想站起來,可剛一用力,丹田處的刺痛就讓他眼前一黑,差點栽倒在地。他知道,剛才的劍氣只是暫時震懾住了妖獸,它們并未真正退走,一旦緩過勁來,只會更加瘋狂地反撲??伤F(xiàn)在連握劍的力氣都沒有,李大夫還在屋里救治傷員,王虎和村民們早已體力不支,再要是來了妖獸,李家坳就真的完了。
就在這時,西邊的天際突然亮起三道青色的光痕,像劃破暮色的流星,帶著尖銳的破空聲朝李家坳飛來。光痕越來越近,隱約能看到光痕里裹著人影,速度快得驚人,轉(zhuǎn)瞬就到了村口上空。
“那是什么?”李狗蛋最先看到,指著天空,聲音里還帶著未平的顫抖。王虎扶著門板抬頭望去,瞇起眼睛看了片刻,突然臉色一變,聲音都拔高了幾分:“是飛劍!是修仙者的飛劍!”
村民們紛紛抬頭,原本絕望的眼神里瞬間燃起了希望。那三道青光在村口上空驟然放緩,穩(wěn)穩(wěn)落在地面,腳下的飛劍“嗡”地一聲輕鳴,瞬間縮小成三寸長短的劍穗,系在了腰間。為首的那人身著青灰色宗門服飾,腰間掛著一塊刻有“青云”二字的白玉佩,面如冠玉,神色沉穩(wěn),正是之前專程來找過林淵的青云宗外門弟子趙平。
他身后跟著兩名弟子,一人身材高瘦,眼神銳利如鷹,腰間的飛劍泛著冷冽的銀芒;另一人身材敦實,神色憨厚,手里握著一張疊好的黃色符紙,身上都帶著比林淵渾厚數(shù)倍的靈氣波動——顯然,兩人的修為都在煉氣四層以上。
趙平落地后,目光快速掃過滿地狼藉的戰(zhàn)場,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的視線先是落在林淵蒼白的臉上,又掠過地上凝結(jié)的冰痕、妖獸尸體上的凍傷,最后停在遠(yuǎn)處青莽山的方向,聲音沉穩(wěn)有力:“師弟們,殘余妖獸未清,恐有反撲,速戰(zhàn)速決!”
“是!”兩名弟子齊聲應(yīng)道,動作干凈利落。高瘦弟子抬手一揚,腰間的銀劍瞬間出鞘,化作一道銀光直撲那只還在喘息的烈焰狼。只聽“噗”的一聲輕響,銀劍精準(zhǔn)地穿透了烈焰狼的頭顱,帶出一股黑血。那妖獸連哼都沒哼一聲,身體抽搐了兩下,便徹底沒了動靜。
緊接著,高瘦弟子手腕一翻,銀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朝著幾只還在扭動的青鱗蛇飛去。劍光閃過,蛇身瞬間被切成數(shù)段,斷口處的血液剛流出來就被劍氣帶起的寒氣凍住,連一絲腥味都沒來得及散開。他的劍法快而準(zhǔn),每一劍都精準(zhǔn)地命中妖獸的要害,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村口的殘余妖獸就被清理得干干凈凈。
另一邊,敦實弟子則展開了手里的黃色符紙,指尖快速掐出幾個法訣,口中低喝一聲-->>:“燃!”符紙瞬間燃起淡金色的火焰,他隨手一甩,火焰化作數(shù)道小火苗,像長了眼睛似的,落在了被妖獸撞壞的柴草堆上。那些沾了妖獸血的柴草本就容易起火,此刻被符紙火焰一引,卻只燃起了溫和的火苗,不僅沒有蔓延,反而將柴草堆里藏著的幾只小蛇燒了出來——原來是怕有漏網(wǎng)的妖獸藏在里面,用符火逼它們現(xiàn)身。
林淵坐在槐樹下,看著兩人行云流水的動作,心里滿是震撼。他剛才拼盡全力才發(fā)出一道劍氣,可這兩名青云宗弟子卻能如此輕松地斬殺妖獸,甚至連多余的動作都沒有。這就是大宗門弟子的實力嗎?看來自己與真正的修仙者相比,還有著極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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