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穿過青莽山的枝葉,在地面投下細(xì)碎的光斑。林淵揣著那包沉甸甸的銀子,腳步比往??炝诵?,卻又時不時放慢——他心里像揣了只亂撞的兔子,既期待又緊張。從藥鋪出來后,他第一個念頭就是找李大夫,不僅是想感謝之前的養(yǎng)氣丹,更想確認(rèn)那個藏在心里許久的疑問:李大夫,到底是不是修仙者?
李大夫的住處離李家坳不遠(yuǎn),在山腳下的一處小平房,院子里種滿了草藥,紫蘇、薄荷、黃芩長得郁郁蔥蔥,墻角還擺著一個半舊的陶甕,里面泡著不知名的藥酒,散著淡淡的藥香。林淵走到院門口時,正看到李大夫蹲在石桌邊,手里拿著一根小鏟子,小心翼翼地給一株枯萎的草藥松土,眉頭微微皺著,像是在琢磨怎么救這株草。
“李伯?!绷譁Y輕輕喊了一聲。
李大夫抬起頭,看到是他,眉頭舒展開來,放下鏟子站起身:“淵娃子,怎么來了?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說著就伸手要去摸他的脈搏,動作自然得像對待自家孩子。
林淵連忙躲開,從懷里掏出那包銀子,遞到李大夫面前:“李伯,我不是來瞧病的。前幾天采到株稀罕草藥,賣了些錢,這是給您的——之前您送我養(yǎng)氣丹,還總給我送草藥,我一直沒道謝?!?
銀子用紅紙包著,遞到半空,沉甸甸的。李大夫的目光落在銀子上,又抬眼看向林淵,眼神里帶著點疑惑:“你采的什么草藥,能賣這么多錢?”他沒接銀子,反而轉(zhuǎn)身往屋里走,“進(jìn)來坐,外面曬?!?
林淵跟著走進(jìn)屋里。屋子不大,陳設(shè)簡單,一張木桌,兩把椅子,墻角放著一個舊的煉丹爐,爐身有些發(fā)黑,卻擦得干凈;墻上掛著一把拂塵,塵尾有些磨損,木柄上刻著一個模糊的“云”字,像是某種標(biāo)記。林淵的目光在拂塵上頓了頓,心里的猜測又深了幾分。
李大夫給林淵倒了杯草藥茶,茶湯呈淡綠色,飄著淡淡的清香?!罢f說吧,采到什么草藥了?”他坐在林淵對面,雙手捧著茶杯,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眼神平靜地看著林淵。
林淵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開口道:“是千年冰蓮,在青莽山深處采的。藥鋪的李掌柜說,那是修仙者才會要的寶貝,給了我五十兩銀子?!彼⒅畲蠓虻难劬?,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李伯,您……是不是修仙者?”
這話一出口,屋里瞬間靜了下來。窗外的風(fēng)吹過院子里的草藥,傳來“沙沙”的輕響,卻襯得屋里更靜了。李大夫捧著茶杯的手頓了頓,眼神里的平靜漸漸褪去,多了些復(fù)雜的情緒,像是回憶起了什么,又像是在掙扎要不要說。
他沉默了許久,久到林淵都以為他不會回答,才輕輕嘆了口氣,把茶杯放在桌上,聲音比往常沉了些:“你怎么會這么問?”
“我猜的?!绷譁Y的聲音有些發(fā)緊,卻還是堅持說了下去,“上次您給我把脈,問我是不是接觸過特別的東西;您還知道靈根、煉氣期這些詞;還有您教我的吐納法子,跟普通的強身術(shù)不一樣……”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墻上的拂塵上,“那把拂塵,還有墻角的煉丹爐,都不像是普通大夫會有的東西?!?
李大夫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墻上的拂塵,眼神里多了些悵然。他站起身,走到拂塵前,伸手輕輕摸了摸塵尾,像是在觸摸一段遙遠(yuǎn)的過往?!皼]想到,還是被你看出來了。”他轉(zhuǎn)過身,看著林淵,終于點了點頭,“沒錯,我以前是修仙者,還是青云宗的弟子?!?
“青云宗?”林淵心里一震,他之前聽李大夫提過,那是蒼瀾域的大宗門,沒想到李大夫竟然是那里的弟子。
“是。”李大夫走回桌邊坐下,語氣里帶著些落寞,“二十年前,我還是青云宗內(nèi)門弟子,修為到了筑基后期,眼看就要沖擊金丹期??梢淮瓮獬鰵v練時,遇到了邪修偷襲,經(jīng)脈被打壞了,修-->>為不僅倒退,還再也沒法進(jìn)階。宗門長老說我沒了修仙的前途,我就主動請辭,回了老家李家坳,當(dāng)了個普通大夫,一待就是二十年。”
林淵聽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李大夫還有這么一段過往??粗畲蠓蚵淠纳袂?,他心里有些發(fā)酸,連忙說:“李伯,您別難過,就算不能修仙,您救了這么多人,比很多修仙者都厲害?!?
李大夫笑了笑,搖了搖頭:“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早就不難過了。只是偶爾看到這些舊東西,會想起以前的日子。”他指了指墻角的煉丹爐,“那爐子,以前是用來煉筑基丹的;墻上的拂塵,是我剛?cè)雰?nèi)門時,師父送我的法器,叫‘青云拂塵’,能驅(qū)邪避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