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只見流螢正悄無聲息的站在樹影的一側(cè),“主子,奴婢去送吧?!?
柳淺淺聽到聲音,也并不意外,而是喚道,“流螢,跟我到屋里來。”
流螢的胸膛略微有些起伏,她毫不遲疑的點頭跟著柳淺淺進了屋子,
詩語正要邁進屋里,卻看見柳淺淺遞過來的眼神,她的腳步不前反退,還體貼的為兩人掩上了房門。
柳淺淺得知皇上遇刺時,就讓流螢前去打探情況,見她安然回來,暗自點了點頭。
柳淺淺問,“你與我說實話,皇上傷的如何?”
流螢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皇上左胸口中了一刀,流血過多,雖然太醫(yī)及時診治,但是……”
柳淺淺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手指輕輕的搭到桌沿上,“左胸口……”
流螢眼底閃過一絲不忍,安慰道,“主子,皇上目前還在昏迷中,太醫(yī)院的御醫(yī)們也都在承乾宮里會診。”
柳淺淺也只能用流螢的話安慰自己,她把手里的信遞過去,囑咐著,“記住,一定要親手送到我爹的手里,不能假手于人?!?
流螢用力點了一下頭,“主子,放心吧?!?
“還有這個,”柳淺淺轉(zhuǎn)回身體,走到書桌前從拿起她慣用的那個鎮(zhèn)尺,“這是爹親手為我刻的,你拿著,告訴我爹,書信往來以此物為簡,若遺失,則不回?!?
柳淺淺表情慎重,語篤定,如今情勢不明,她卻還能保持理智,吩咐的事情更是條理清晰。
流螢原先對于來保護柳淺淺,還是頗有微詞,覺得自己大材小用。
如今卻是真心誠服,她雙手抱拳,單膝跪下,從柳淺淺手里接過那兩個物件,“主子所托,流螢必以性命作保?!?
流螢走后,柳淺淺靜靜的坐在了書房里。
一直到深夜,流螢也還沒有回來,詩語和詩憶端了兩次飯菜進屋,都被柳淺淺拒絕了。
她面前的紙張空白,卻好像有無數(shù)蛛絲馬跡在上面滾動。
皇后在承乾宮前,也是等到了深夜,也沒有等到皇上醒來的消息,也沒有等到另一個消息,她沒有執(zhí)著,而是回到了自己的頤坤宮。
一道懿旨從后宮里傳出。
其一,皇后免去了所有嬪妃晨間的請安。
其二,皇后勒令所有嬪妃靜候于自己宮中,無詔不得出。
皇后用了鳳印,莫都統(tǒng)得到皇后懿旨,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調(diào)動了一部分皇宮內(nèi)的禁衛(wèi)到各個宮門口把守。
一時間宮禁森嚴(yán),宮人往來的走動都受到了限制。
一直到第二日早朝,皇上依舊昏迷的消息傳了出去,朝野震驚。
顧夷長更是公然在朝堂上出,“顧某以西齊使臣的身份,要求大胤交出殺害西齊將軍王叔啟的罪人,否則西齊與大胤必將血戰(zhàn)到底?!?
朝堂上的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周閣老憑借著皇上前幾日賜予的金筆,壓下了朝堂上的竊竊私語,“一切等皇上醒來,自有定奪。”
宇文煜殺伐果斷,冷毅持重,周閣老的話也是點醒了眾人,幾乎所有人都相信,只要他醒來,事情就會圓滿落幕。
但是所有人都忘記了一件事,首先,得需要他醒來。
柳淺淺像是被囚禁在了自己的昭和宮里,外面的信息都傳不進來,她的話語也遞不出去,宮門口的禁衛(wèi)一天十二個時辰輪班,根本沒有松懈的時刻。
柳淺淺知道著急并不能解決問題,閑暇之余還有心感慨,莫都統(tǒng)御下的本事確實是萬里挑一的。
第二日下午,書房外的大樹發(fā)出一陣“沙沙”的聲音。
柳淺淺從書桌前站起身,走到門口推開了門,門口空無一人,只有一陣微風(fēng)吹過,樹葉也掉落了兩片。
她垂下眼眸,又重新關(guān)上了房門,轉(zhuǎn)身的一霎那,就看到流螢從窗口鉆了進來,利落的跪在地上,連貫的動作一氣呵成。
“主子,”流螢身上的布料有些破損,她從自己懷里取出鎮(zhèn)尺和一封信遞給了柳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