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淺淺坐在孫德權(quán)安排的馬車?yán)?,車身輕輕晃著。
車窗外熙熙攘攘的聲音依舊,只是她無心去聽。
柳淺淺好像陷入了一個循環(huán),上一秒她還能感覺到皇上對她真切的情意,下一秒?yún)s又被扯進(jìn)血淋淋的現(xiàn)實(shí)里,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反復(fù)提醒她一樣。
他是皇上。
……而自己對他,只是蠱惑。
宮門的禁衛(wèi)攔了兩次,但是很快都放了行,一直到昭和宮門口,馬車才徹底停了下來。
宮里的詩語和詩憶聞聲都趕了出來。
柳淺淺扶著詩語的手下了馬車,剛要往里走,就聽到旁邊一個輕柔的女聲。
“給貴妃娘娘請安?!?
她轉(zhuǎn)眼看去,正是蘇貴人。
蘇貴人看了看馬車,又看了看柳淺淺的打扮,遲疑道,“貴妃娘娘這是……”
沒有太多的時間給她整理自己碎片的情緒。
柳淺淺很快平靜了自己的神色,隨著蘇貴人的視線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裝扮,也不解釋,只是問道,“蘇貴人要進(jìn)來坐坐嗎?”
蘇貴人頷首一笑,“貴妃娘娘邀請,妾不甚榮幸?!?
柳淺淺領(lǐng)著蘇貴人朝里頭走,宮外的馬車很快就離開了。
她回過頭,“我去換個衣裳,蘇貴人稍坐?!?
蘇貴人自是點(diǎn)頭稱是,沒有問一句多余的話。
詩語像是看出柳淺淺情緒不對,只是忍不住投去擔(dān)憂的目光,并沒有多問。
柳淺淺換好了宮裝,好像突然鬼迷心竅了一般,她摘下了她一直簪在發(fā)上的那支白玉簪,正是入宮前皇上賞賜的。
詩憶詫異,“主子往日最愛這支簪子了,今天怎么取下來了?”
柳淺淺仿佛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捏著簪子的手一時不知道該放哪,好一會兒她才輕輕嘆息,“……今天想換一個別的?!?
詩憶從梳妝臺上打開了一個首飾盒,“這里頭都是主子原先喜歡的簪子,只是有了白玉簪后,倒是鮮少打開了,不過奴婢每日都有整理……”
詩憶沒有注意到她不斷變換的神色,自自語著從里頭拿出一個粉白的蝴蝶簪,走到柳淺淺的背后,替她簪上。
詩憶的嘴里還不忘夸獎,“主子真是好看,皇上見了定然會夸主子的?!?
柳淺淺聞只是輕輕低下了頭,也不點(diǎn)頭也不反駁。
蘇貴人始終眼觀鼻鼻觀心,偶爾宮人與她說話,她才抬頭微笑著回答,別的時候只是靜靜的等在那。
柳淺淺走到屋里的時候,她正端起茶杯慢慢品著。
見柳淺淺走了進(jìn)來,蘇貴人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迎接。
“貴妃娘娘?!?
柳淺淺走到上座,才示意道,“坐吧,倒是讓你久等了?!?
蘇貴人得體的頷首,“哪里的話,貴妃娘娘愿意讓妾作伴,妾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
柳淺淺看著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平穩(wěn),倒是難得有些羨慕起來,自己近來總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心思起伏的太快,遠(yuǎn)遠(yuǎn)沒有剛進(jìn)宮時的沉著冷靜了。
柳淺淺喝了一口茶,才把錯亂的思緒壓了下去,“多虧了蘇貴人這段時間常來昭和宮陪我講話,解解悶?!?
蘇貴人也不知道柳淺淺心思,只是笑道,“妾也沒想到與貴妃娘娘投緣,難得娘娘不棄,不過……”
她遲疑了一下,像是個知心姐姐一般,“娘娘今日面色倒有些蒼白?!?
柳淺淺輕輕一笑,“叫你看出來了,我是有些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