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日頭還是一樣的熱,柳淺淺每日待在水房,抄寫經(jīng)書。
詩憶替她揉按手指的時候,都心疼壞了。
“主子什么時候受過這種罰……”
反倒是柳淺淺,一直在安慰身邊的人,“冷靜點(diǎn),也好?!?
她的脖子到現(xiàn)在都能感覺到那股窒息。
這七日,皇上多半去了頤坤宮。
還宿在了秦美人的屋里,到柳淺淺解禁足的那一日,還下旨將秦美人提到了婕妤的位份。
秦婕妤如今也長了腦子,沒有一個勁兒的在皇上面前數(shù)落柳妃。
反倒是從宮外拿來了兩部新曲,唱的不亦樂乎。
皇后現(xiàn)在每日聽著從偏殿傳出來的管樂之聲,臉黑的都要滴下墨來。
織嬤嬤一個勁的在旁邊安撫,才略見成效。
秦宓本來就是為了固寵,才請入宮的。
如今皇上樂意寵著,也算是目的達(dá)到了,再說了,一只生不出孩子的母雞,會唱兩首小曲,養(yǎng)著又如何?
皇后每日就拿著織嬤嬤給自己洗腦的話,反復(fù)講給自己聽。
只是一當(dāng)側(cè)殿傳出管樂聲和戲腔,皇后還是忍不住將自己的目光看過去。
盡管禁足已經(jīng)解了,但是除了每日去給皇后請安以外,她都靜靜的呆在了昭和宮里。
旁人與她說話,她偶爾才應(yīng)一句。
容妃甚至關(guān)心的問她是否需要傳喚太醫(yī),柳淺淺也只是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對皇上到底是什么情感,只知道眼下,兩人互不相見,可能正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可是,又能不見多久呢。
這日柳淺淺回到屋里,剛凈了手,就聽到屋外一陣喧鬧。
她走出去一看,只見一個屁點(diǎn)大的小孩在前頭跑,后面跟著一長串的宮人,一個個人著急忙慌的樣子。
“娘娘,是太子殿下?!焙唻邒咦吡顺鰜怼?
柳淺淺笑,“怎么跑到我這兒來了?!?
簡嬤嬤猜測,“聽聞這幾日太子殿下開蒙,去太學(xué)的路就在這邊,許是……”
只見小小的人一溜煙的跑進(jìn)了花田,把詩憶為柳淺淺新種的花苗踩的一塌糊涂。
柳淺淺見狀也不能任由他胡來,當(dāng)下走了上去。
宇文堯才三歲的人,卻是被當(dāng)作繼承人教育長大的,加之皇后對他管教甚嚴(yán)。
他看到柳淺淺站到跟前時,直愣愣的停住了動作。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到昭和宮,是……”柳淺淺稍稍一頓,“太傅放學(xué)了嗎?”
宇文堯瞪大了眼睛,看了柳淺淺好半響,才吐出一句,“你長得很漂亮,就是你,你就是害得母后和姨姨難過的人。”
前后兩句話竟然是從一個三歲孩子的嘴里吐出的。
柳淺淺縱使反應(yīng)極快,卻也是愣在了原地。
這時從后面上來一個教養(yǎng)嬤嬤,看著像是宇文堯奶娘的模樣,“老奴參見柳妃娘娘,太子殿下剛剛下學(xué),一時……一時走岔了路,才到的昭和宮?!?
柳淺淺沒有理會嬤嬤的話,而是打量起了小太子。
只見他眉眼間沒有宇文煜的堅毅,反倒是更像皇后的一雙丹鳳眼,眼尾翹起打量人的神色,也是學(xué)了十成。
宇文堯眉頭一皺,“我不喜歡你看著我!”
“可惜,你不喜歡我也看了?!绷鴾\淺笑。
教養(yǎng)嬤嬤趕緊上前拉住了太子的手,好似柳淺淺是什么危險物品一般。
她斟酌著開口,“柳妃娘娘,太子下學(xué)有一會了,再不回去,皇后娘娘該著急了!”
柳淺淺也不過是閑來無事,逗一逗這個三歲的小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