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淺淺走后不久,一位婢女從屋外走了進(jìn)來,走到容妃身邊替她捏起了手臂,“如何?娘娘?”
容妃擺擺頭,臉上的笑容也是不見,“可真是麻煩,油鹽不進(jìn)的性子,倒是你,今天出去一趟,打聽清楚了?”
夭桃也是搖頭,“皇后娘娘那兒說,柳三姑娘的位份還要等皇上定奪,不過我聽皇后娘娘的意思,想封個美人吧?!?
“咱們這個皇后娘娘,可真是大度,”容妃這話說的嘲諷,轉(zhuǎn)念又笑,“假如真的把這柳三姑娘的位份壓在美人,倒好了,明個再請李煙鴻、姜淑玉、還有周以蕊過來坐坐吧?!?
“想來這幾位就算入宮位份不高,也不會太低,”夭桃點(diǎn)頭,“對了,那柳二姑娘可要一起叫上?”
容妃想了想,“一塊兒吧,姑且看看,要是這幾個嫡女都是有主意的,本宮就得從那些小縣城來的上面挑了,就是終歸不如這幾個罷了。”
夭桃安撫,“娘娘也別憂思了,皇上定然會顧念舊情的。”
容妃挑眉,“你也來安慰我?上次皇上進(jìn)我這宮,是什么時候了?”
夭桃無。
柳淺淺才回到屋里,腳還沒站穩(wěn)呢,就見柳茹穎放下了手中的古琴,“三妹妹你去哪了,怎么這會才回來啊。”
“容妃娘娘喚人來叫我去坐坐,還留我一起晚膳,所以才回來?!绷鴾\淺如是說道,
“容妃娘娘?”柳茹穎若有所思,“容妃娘娘倒不如皇后娘娘和善,她叫你去做什么?還留你用膳了?不會有問題的吧,后宮的女人嫉妒心最強(qiáng)了,三妹妹你長得嬌嬌媚媚……”
“二姐姐!”柳淺淺忙打斷了她的話,“昨日我與姐姐說的話,姐姐真的一字都不記得嗎?姐姐當(dāng)真要陷入不復(fù)之地才能醒悟?”
雖說往日在府里,柳茹穎沒少爭寵,可是如今入了宮,說話沒分寸,對自己倒也是真心,柳淺淺也還顧慮姐妹情意,一再勸導(dǎo)。
“屋里就你我,哪能……”柳茹穎瞧著柳淺淺不似玩笑,頗有些嚴(yán)肅的神色,聲音也是漸漸低了下去,只見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好妹妹,我也不瞞你說,今日我在御花園遠(yuǎn)遠(yuǎn)的瞧見了皇上一眼,我心悅之!”
柳茹穎的話說的篤定,也不管柳淺淺作何反應(yīng),自顧自繼續(xù)說道,“可是就像你說的,我這樣,說話沒個輕重的,想來皇上更喜歡皇后娘娘這么親和貼心的人吧,三妹妹你長得好看心思也溫和,也比我容易討皇上的喜歡……”
講著講著,像是小女兒態(tài)一般掉下了眼淚,這模樣落在柳淺淺眼里,讓她也不知作何反應(yīng)。
“……三妹妹,你心悅皇上嗎?”柳茹穎突然問道。
柳淺淺仿佛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問,淺思了一下后,認(rèn)真的點(diǎn)了頭,“回二姐姐的話,自然,我……心悅皇上。”
柳茹穎的印象里,這個三妹妹素來是與世無爭的模樣,府里吃的用的從來都是不爭不搶,好像只要不缺了她那一份,她都無所謂的樣子,也從來沒有見她篤定過什么時候,一直都是個云淡風(fēng)輕的主,這會卻得到了這么個回答,也出乎了柳茹穎的意料。
柳茹穎有些狐疑,“三妹妹你從前見過皇上嗎?”
“兩次,”柳淺淺低下眼眸,不等她追問就細(xì)細(xì)道來,“一次是在四年前,皇上回金陵登基之前,我在街上得見圣顏;第二次,是昨日初選……”
柳茹穎像是遇到了知音,卻有些酸意,“原來你也是一見傾心?昨日……初選你見著皇上了?他同你說話了嗎?”
這個“也”說的輕巧,柳淺淺確實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恩,簡單問答了兩句,”柳淺淺也不打算瞞著,隨后認(rèn)真的看著柳茹穎,“二姐姐,倘若你我都心悅圣上,你當(dāng)如何?”
柳茹穎聽她這么一問,眉頭一簇,有些不悅,“三妹妹你什么意思?”
柳淺淺也不惱,“我們姐妹三人入宮,兩個留牌,一人必會被撂牌;那么同樣的,你我二人參加大選……”
“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是沒法一同入宮的?!绷惴f反應(yīng)也不慢,聽淺淺點(diǎn)到這里,也是懂了,只是她心有不甘,在她的概念里,她應(yīng)該是主角才對,怎么偏偏現(xiàn)在許多事情的發(fā)展都超出了她的預(yù)料。
柳淺淺點(diǎn)到這里覺得差不多了,便聲稱今日有些累到了,恰好送水的宮女過來,洗漱準(zhǔn)備歇息了。
夜里,柳淺淺聽到隔壁床榻翻來覆去的聲音,一直到深夜自己入眠都仿佛沒有停下。
第二天一早,柳茹穎就頂著一對熊貓眼,讓伺候的丫鬟給她鋪上一層厚厚的粉妝,出門前與柳淺淺對上了視線,卻生硬的轉(zhuǎn)開了視線,連招呼都沒有打便離開了屋子。
柳淺淺見狀,低垂下了眼眸,從小到大喚做二姐姐的人,如今與自己離了心,雖然心下了然,卻仍有些許煩悶。
原本打算練練琴,也歇了心思,摩挲著手腕上的和田玉鐲,起身撫平衣袍就打算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