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軒從沙發(fā)上跳了下來,跑到陸恩儀身邊問:“媽媽,你和爸爸這次出差,有沒有給我?guī)ФY物?”
“當然有。”陸恩儀揉了揉兒子柔軟的頭發(fā),心中的郁結(jié)在這一片溫馨中消散了大半。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圍坐在餐桌旁。
飯桌上,商奶奶顯然還在為白天的重磅新聞而感慨萬千。
念叨著:“真是作孽。我今天看新聞,聽說安煙以后就算是能醒過來,腦子也不太清楚了,會變成傻子?”
商執(zhí)聿正專注地給陸恩儀剝蝦,動作絲毫未停,平靜地點了點頭。
“嗯,聽醫(yī)生說,好像是這樣?!?
他將剝好的蝦仁,自然而然地放進陸恩儀面前的味碟里,蘸滿了她喜歡的姜醋汁。
得到孫子的確認,商奶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唉……這就是報應??!”老人家搖了搖頭,渾濁的眼睛里閃著看透世事的睿智光芒,“你想想,她之前成了植物人,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老天爺好不容易發(fā)善心讓她醒過來了,這可是天大的福氣,是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可她呢?醒來之后,不好好珍惜,不想著怎么做個好人,反而變本加厲地害人做壞事。現(xiàn)在好了,老天爺看不下去了,又把給她的這份饋贈,原封不動地給收回去了?!?
陸恩儀停下筷子,細細咀嚼著商奶奶的話,心中竟也生出幾分認同。
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命運給了安煙一次重生的機會,她卻沒有用來救贖,而是選擇了更深的沉淪。
她親手將自己重新推回了那個無知無覺的深淵,這一次,可能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或許,對于一個滿心都是怨毒算計的人來說,遺忘一切,回歸混沌,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只是,這解脫的代價,未免太過沉重。
晚餐結(jié)束,俞清禾看向身旁的兒子。
“執(zhí)聿,陪我出去走走吧?!彼恼Z氣平靜,“想單獨跟你聊聊。”
“好。”商執(zhí)聿應了一聲。
陸恩儀當然知道俞清禾要跟商執(zhí)聿談什么。
無非是關(guān)于安家的后續(xù)處理,又或者是……關(guān)于她和商執(zhí)聿如今這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
但她并不打算參與。
她牽起陸景軒的手,柔聲說:“軒軒,我們上樓去,媽咪給你看禮物?!?
“好!”陸景軒歡快地應著,乖巧地跟著她上了樓。
母子倆在兒童房里度過了一段溫馨的時光。
直到小家伙眼皮開始打架,在床上翻了兩個身,便沉沉睡去。
陸恩儀在他額上印下晚安吻,才輕手輕腳地退出了房間。
回到主臥,她推開門,夾雜著沐浴露清香的熱氣便撲面而來。
商執(zhí)聿顯然已經(jīng)洗漱完畢,正斜倚在床頭。
他身上穿著一件絲質(zhì)的深藍色睡袍,領(lǐng)口大敞,結(jié)實流暢的胸肌若隱若現(xiàn)。
見她進來,男人像是開屏的孔雀,故意又將衣襟往兩邊扯了扯,隨即抬起手,對著自己身旁空著的位置拍了拍。
“過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刻意的誘惑。
陸恩儀眉頭無法克制地皺了起來。
毫不客氣地給出了評價:“商執(zhí)聿,你這樣……顯得好油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