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希,坐。”陸恩儀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表情嚴(yán)肅。
林勒希察覺到氣氛不對,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依坐下,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陸恩儀將他的論文推到他面前,開門見山:“你的論文我看了。理論部分很精彩,但我不建議你進行下一步的實驗。”
林勒希愣住了,他下意識地問道:“為什么?”
“我建議你,放棄這個實驗議題?!?
林勒希臉上的不解瞬間變成錯愕,眉頭緊緊皺起。
這是他第一次,在陸恩儀面前表露出如此明顯的抗拒神色。
“放棄?為什么要放棄?”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一些,“陸老師,這篇論文我花了兩年的心血!如果我不能完成對應(yīng)的實驗,就拿不到數(shù)據(jù),我的答辯就過不了,這意味著我得重修一年!”
“你不是一直都鼓勵我,說做科研要有自己的想法,要敢于突破常規(guī)嗎?為什么現(xiàn)在卻要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我?”
他的情緒有些激動,鏡片后的眼睛里寫滿了不甘。
他視陸恩儀為伯樂,為引路人,他以為她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懂自己奇思妙想的人。
看著他激動的樣子,陸恩儀嘆了口氣,語氣放緩了一些,變得語重心長:“勒希,你先冷靜。我不是反對你突破常規(guī),也不是否定你的才華?!?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你很優(yōu)秀,我才更要對你負責(zé)。”
她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那份論文的封面:“你這個實驗內(nèi)容,有非常嚴(yán)重的安全隱患。你自己就是經(jīng)歷過嚴(yán)重事故的人,你的父母也因此……因此而去世。”
提到那場事故,林勒希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眼神也暗了下去。
陸恩儀不忍心,但她必須說下去。
“你僥幸存活,卻也落下了殘疾,只能靠著矯正器行走。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才恢復(fù)到現(xiàn)在的樣子,為什么一點都不知道珍惜?”
“生命只有一次,勒希。科研的探索是無止境的,但前提是,我們要活著。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實驗真的失控,會發(fā)生什么?林晚她會有多擔(dān)心你,你知不知道?”
然而,林勒希卻似乎被刺到了痛處。
他猛地抬起頭,眼神變得固執(zhí)。
“我當(dāng)然知道!所以我才更要做這個實驗!”
“當(dāng)年的事故,就是因為材料的不穩(wěn)定!如果我的研究能夠成功,就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以后就不會再有那樣的悲劇發(fā)生!”
“這不是一回事!”陸恩儀加重了語氣,“你這是在用一個巨大的風(fēng)險,去驗證一個可能存在的理論!”
“科學(xué)的每一次進步,哪一次沒有風(fēng)險!”林勒希激動的站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伽利略、布魯諾……他們都曾被視為異端!陸老師,我以為您會懂我!”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著陸恩儀,帶著一種被背叛的受傷。
“而且,我姐姐也支持我完成這個實驗,她相信我能控制好一切!現(xiàn)在,所有人都支持我,只有你,卻要我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