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瑾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那個讓她窒息的宴會廳。
高跟鞋踩在酒店光潔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急促而清晰的回響,與她慌亂的心跳重合。
她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遠離那些探究的目光,遠離周津成那句冰冷刺骨的“條件交換”。
她低著頭,快步穿過酒店寬敞卻空曠的大堂,朝著側門的方向走去。側門出去是一條相對安靜的內(nèi)部通道,連接著酒店和旁邊的寫字樓,平時人流量不大。
就在她快要走到側門出口時,眼角的余光瞥見通道不遠處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人背對著她,身形高大挺拔,穿著簡單的深色夾克和牛仔褲,耳朵上戴著一個不太顯眼的藍牙耳機。
雖然只是背影,但郁瑾一眼就認了出來。
郁瑾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
在這種時候遇到熟人,尤其是裴相山,她心里莫名生出一絲想要依靠的感覺。
她抬起手,隔著一段距離,輕聲喊道:“裴隊長?”
站在裴相山對面的那個人,正好面對著郁瑾的方向。
那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個子不高,但很精壯。
他穿著一身普通的休閑裝,頭上戴著一頂壓得很低的黑色鴨舌帽,臉上從眉骨到臉頰有一道明顯的、扭曲的刀疤,讓他原本就有些兇悍的面相更添了幾分戾氣。
他背上背著一個黑色的、看起來有些分量的雙肩包。
他的眼神很警惕,像鷹隼一樣,在郁瑾出聲的瞬間就銳利地掃了過來,同時腳下不易察覺地微微移動了半步,調(diào)整到了一個更利于應對突發(fā)狀況的姿勢。
裴相山聽到喊聲,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然后才緩緩轉過身。
當他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郁瑾時,他的眉頭立刻緊緊皺了起來,眼神里閃過一絲明顯的意外和緊張?
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那雙銳利的眼睛快速地在郁瑾和那個刀疤臉男人之間掃了一個來回。
刀疤臉男人看著郁瑾,又看看裴相山,咧開嘴,露出一個算不上友好的笑容,聲音有些沙啞:“山哥,這妞誰???長得挺標致?!?
他用的稱呼是“山哥”。
裴相山?jīng)]有立刻回答刀疤臉,他的目光落在郁瑾身上,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警告意味。
他朝郁瑾這邊走了兩步,臉上擠出一個略顯生硬的笑容,語氣聽起來像是普通的寒暄,但語速比平時稍快:“喲,這么巧,在這兒碰到你?!?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神極力示意郁瑾不要亂說話。
刀疤臉男人也跟了過來,站在裴相山側后方半步的位置,那雙眼睛依舊像探照燈一樣在郁瑾身上打量著,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裴相山側過頭,對刀疤臉男人說道,語氣盡量放松:“強子,別瞎說,這是我表妹?!彼室庥昧恕氨砻谩边@個稱呼。
被稱為“強子”的刀疤臉男人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些,但那笑意并未到達眼底:“表妹???山哥你還有這么水靈的表妹?以前沒聽你提過啊?!?
他目光轉向郁瑾,帶著一種讓人不舒服的黏膩感,“表妹這是要去哪兒?。恳粋€人?”
裴相山搶在郁瑾開口前說道:“她來找我的?!?
他頓了頓,似乎在快速思考,然后對強子說,語氣帶著點隨意,“強子,要不讓我表妹跟我們一起待會兒?都是自家人,沒事?!?
強子那雙銳利的眼睛在裴相山和郁瑾臉上來回掃視,似乎在判斷這話的真假,以及潛在的風險。
他沉默了幾秒鐘,那幾秒鐘對于裴相山和郁瑾來說,仿佛格外漫長。
最終,強子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假笑。
“行啊,山哥的表妹,那就是自己人,一起唄,人多熱鬧。”
他嘴上說著熱鬧,眼神卻更加警惕。
裴相山心里松了口氣,但神經(jīng)依舊緊繃。
他轉向郁瑾,朝她走近,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語速極快地說道:“郁瑾,聽著,我現(xiàn)在正在執(zhí)行任務,遠處那個刀疤臉,是在逃犯,很危險,你現(xiàn)在是我的表妹,不要多說話,盡量自然一點,配合我,明白嗎?”
郁瑾的心臟猛地一縮,瞳孔微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