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公司的貨車在西山別墅區(qū)一棟灰白色調(diào)的現(xiàn)代風格別墅前停下。
郁瑾牽著小景的手,站在鏤空鐵藝大門前,仰頭望著這棟氣派卻冷硬的建筑。
陽光透過茂密的香樟樹葉,在門前的水泥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周津成的助理早已等在門口,是個穿著黑色西裝、表情嚴肅的年輕人。
他接過郁瑾手中不多的行李,利落地指揮搬家公司工人開始卸貨。
“周先生在書房處理工作,”助理對郁瑾說,“我先帶您和小朋友熟悉一下環(huán)境?!?
別墅內(nèi)部是極簡的裝修風格,黑白灰的主色調(diào),線條利落,處處透著冰冷的高級感。
光潔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人影,墻上掛著幾幅抽象畫,整個空間整潔得不像有人居住。
小景緊緊抓著郁瑾的手,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比她之前住的公寓大上好幾倍的地方。
“這是一樓,客廳、餐廳和廚房。”助理機械地介紹著,“周先生的臥室在二樓。”
郁瑾點點頭,牽著小景跟上助理的腳步。
旋轉(zhuǎn)樓梯是玻璃材質(zhì)的,踏上去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二樓比一樓稍顯溫馨,至少鋪了地毯,但依然保持著那種冷靜克制的格調(diào)。
助理推開主臥的門。
這是一個寬敞得驚人的房間,整面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園。
房間中央擺著一張巨大的雙人床,深灰色床品,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
“這是主臥。”助理說。
郁瑾環(huán)顧四周,微微蹙眉:“其他臥室呢?”
助理的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復平靜:“這棟別墅只有這一間臥室?!?
郁瑾愣住了:“只有一間?”
“是的?!敝睃c頭,“另外兩間客房,一間被改造成了兒童玩具房,另一間是儲物室。
這是當初裝修時周先生特意要求的。”
郁瑾的心沉了下去。她站在原地,感覺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
周津成是故意的。他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
這時,書房的門開了。
周津成走出來,依舊穿著西裝,但解開了領(lǐng)帶,襯衫領(lǐng)口隨意地敞開著。
他看到郁瑾和小景,腳步頓了頓。
“都安置好了?”他的目光掃過郁瑾略顯蒼白的臉。
郁瑾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為什么只有一間臥室?”
周津成走到她面前,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讓她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
“這棟別墅的戶型就是這樣?!彼恼Z氣平靜,聽不出情緒,“當初買下它,就是看中它適合一家三口居住?!?
一家三口。這個詞讓郁瑾的心揪了一下。
她看著周津成深邃的眼睛,知道自己在這個問題上已經(jīng)失去了談判的籌碼。
“我的東西”她輕聲說。
“助理會幫你把行李拿上來?!敝芙虺纱驍嗨耙旅遍g在那邊,足夠放下你的所有物品。”
他指了指臥室一側(cè)的隱形門。
郁瑾這才注意到那扇與墻面融為一體的門。
小景一直安靜地站在媽媽身邊,這時突然拉了拉郁瑾的手,仰起小臉,聲音清脆地問:“媽媽,我們現(xiàn)在是和周叔叔住在一起了嗎?”
郁瑾蹲下身,平視著女兒:“是的,寶貝。”
小景的眼睛亮了起來,她看向周津成,又看看媽媽,小聲但清晰地問:“那我可以叫周叔叔爸爸嗎?”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郁瑾感覺到周津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銳利而專注。
她看著女兒充滿期待的小臉,心里五味雜陳。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但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片刻的沉默后,她終于艱難地開口:“可以”她停頓了一下,補充道,“但是要叫后爸?!?
小景的小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后爸是什么?”
周津成突然走上前,在郁瑾身邊蹲下,與小女孩平視?!昂蟀忠彩前??!?
他的聲音出乎意料地溫和,眼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小景以后就叫我爸爸,好嗎?”
小景立刻開心地點頭,撲進周津成懷里,甜甜地叫了一聲:“爸爸!”
周津成的手臂微微僵硬了一瞬,然后輕輕抱住了小女孩。
他的目光越過小景的肩膀,與郁瑾對視。
那雙深邃的眼睛里有什么情緒一閃而過,快得讓她抓不住。
郁瑾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心里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她不知道周津成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執(zhí)意要小景叫他爸爸。
她更不知道,這個稱呼的改變,會對他們?nèi)齻€人的未來產(chǎn)生怎樣的影響。
小景在周津成懷里蹭了蹭,然后抬起頭,天真地問:“那以后我就是爸爸的女兒了,對嗎?”
周津成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對,你永遠都是爸爸的女兒?!?
郁瑾的心猛地一跳。
她看著周津成,想從他的表情里找出什么,但他已經(jīng)站起身,恢復了平時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
“助理會幫你們整理行李,”他說,“我還有個視頻會議要開。”
他轉(zhuǎn)身走向書房,背影挺拔而決絕。
郁瑾站在原地,直到書房的門輕輕關(guān)上,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低頭看著小景,小女孩還沉浸在有了“爸爸”的喜悅中,小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