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瑾向她道謝。
“不客氣,應(yīng)該的!”
方菱菱笑得更加燦爛,她蹲下身,看著小景,語氣夸張地說。
“哇,小朋友,你長得真可愛?!?
小景有些害羞地往媽媽身后躲了躲。
方菱菱站起身,狀似無意地問郁瑾。
“孩子爸爸沒一起來嗎?小朋友生病,爸爸媽媽一起陪著會更好哦。”
郁瑾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語氣平靜地回答:“孩子爸爸在國外工作,暫時回不來?!?
“哦……這樣啊?!?
方菱菱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心里卻瞬間翻騰起來。
孩子爸爸在國外,不是司徒遂年的孩子?
那……那天晚上司徒遂年在她家樓下苦等,豈不是……
方菱菱腦子里立刻勾勒出一個“癡情男苦苦等待已婚已育心上人”的狗血故事。
她忍不住在心里嘖嘖兩聲,看不出來啊,司徒遂年那一身正氣、古板嚴肅的樣子,背地里竟然能干出插足別人家庭,當(dāng)?shù)谌叩氖虑椤?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對司徒遂年的觀感更加復(fù)雜了,除了覺得他古板討厭之外,又莫名其妙地添上了一絲鄙夷?
還是別的什么她也說不清的情緒。
她看著郁瑾牽著小景走進診室的背影,撇了撇嘴,心想。
司徒遂年啊司徒遂年,你眼光倒是不錯,可惜,人家有主了。
你這算不算是道貌岸然?
中午的醫(yī)院食堂人頭攢動,喧鬧嘈雜。
方菱菱端著打好的飯菜,目光在擁擠的餐廳里掃視,尋找空位。
很快,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司徒遂年獨自坐在靠窗的一張四人餐桌旁,正安靜地吃著飯。
他穿著白大褂,里面是熨帖的淺藍色襯衫,即使是在嘈雜的食堂,他周身也仿佛自帶一種生人勿近的清冷氣場。
好幾個路過的年輕護士和女醫(yī)生都忍不住偷偷看他,眼神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和傾慕,但沒人敢上前搭訕。
方菱菱撇了撇嘴,心里哼了一聲裝模作樣,徑直走了過去。
她毫不客氣地將自己的餐盤放在了司徒遂年對面的空位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司徒遂年抬眼看她,眼神里沒什么情緒,只是淡淡地繼續(xù)吃自己的飯,仿佛她不存在。
方菱菱卻不打算讓他安靜。
她用勺子攪動著碗里的湯。
“司徒醫(yī)生,一個人吃飯???”
司徒遂年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沒理她。
方菱菱見他不接茬,更加來勁,身體往前傾了傾,壓低了些聲音,但語氣里的譏諷更濃。
“給人當(dāng)?shù)谌叩母杏X,怎么樣啊,刺激嗎?”
司徒遂年終于放下了筷子。
他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方菱菱,聲音低沉,帶著警告。
“方菱菱,注意你的辭,不要在這里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
方菱菱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
“我上午可是親眼看見了,那個女人,帶著她女兒來我們兒科看病,人家親口說的,孩子爸爸在國外。”
“司徒醫(yī)生,您這窮追不舍的,盯著一個有夫之婦,當(dāng)醫(yī)生的道德感這么低,真的合適嗎?傳出去,對醫(yī)院影響多不好?”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占理,下巴微微揚起,像個抓住了別人把柄的勝利者。
司徒遂年看著她那張愚蠢自信的臉,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他沒有動怒,甚至嘴角還扯出近乎嘲弄的弧度。
他拿起旁邊的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站起身,端起了自己還沒吃完的餐盤。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方菱菱。
“方菱菱,我的道德感是高是低,暫且不論?!?
“但至少,不會讓我戴著有色眼鏡去歧視任何一位病人。”
說完,他不再看她一眼,端著餐盤,轉(zhuǎn)身徑直走向餐具回收處,留下一個冷漠決絕的背影。
方菱菱還維持著剛才那個略帶挑釁的姿勢,僵在座位上。
她腦子里反復(fù)回響著司徒遂年最后那句話。
歧視病人?
他是在說她歧視精神科的病人?
方菱菱猛地反應(yīng)過來,臉上瞬間一陣青一陣白。
她上午確實因為不想去精神科而口不擇,說了那里都是精神失常的人之類的話。
所以司徒遂年是在用這話堵她的嘴。
他根本不屑于解釋他和那個郁瑾的關(guān)系,反而抓住她話里的把柄,反過來將了她一軍。
她猛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瞪向四周。
果然,旁邊幾桌的護士正偷偷看著她,眼神里帶著好奇和竊竊私語。
“看什么看,沒見過人吃飯??!”
方菱菱猛地一拍桌子,聲音尖銳地吼道。
幾個護士被她嚇了一跳,趕緊低下頭,拼命往嘴里扒飯,不敢再往這邊看一眼。
方菱菱看著周圍人畏懼躲閃的目光,心里那股邪火卻絲毫未減。
她看著司徒遂年消失的方向,用力戳著盤子里的飯菜,仿佛那飯菜就是司徒遂年那張可惡的臉。
這個古板討厭還牙尖嘴利的老男人。
她跟他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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