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被掛斷的忙音傳來,郁瑾舉著手機(jī),愣了幾秒。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順著吧椅滑落,直接坐在了冰涼的木地板上。
也不管周圍人的目光,把頭埋在膝蓋里,嗚嗚地哭了起來。
哭聲一開始是壓抑的,后來逐漸放開。
想搭訕?biāo)幕ㄒr衫男人本來已經(jīng)打算放棄了,看到她這架勢,又手足無措地湊過來,蹲在她旁邊,撓著頭。
“喂,美女,別哭啊,我這還沒對你干什么呢,你哭啥呀?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么著了呢?!?
郁瑾根本不理會他,沉浸在自己的悲傷里。
她一邊哭,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嘟囔,聲音含糊不清,但男人湊得近,勉強(qiáng)能聽清一些。
“他就是嫌棄我胖,覺得我是個只會花錢的廢物千金,一點(diǎn)本事都沒有?!?
“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上大學(xué)了還要帶著家里傭人做的便當(dāng),丟死人了?!?
“我有一百六十斤,比…比學(xué)校里任何一個女生都胖,他們都叫我肥婆。”
“是我強(qiáng)迫他跟我在一起的,用家里的錢和權(quán)逼他,他根本不喜歡我?!?
“我這么讓人討厭,他不喜歡我,是是我活該?!?
“可是為什么啊……”
“我那么愛他,我把我能給的都給他了,他為什么對我一點(diǎn)感情都沒有,他的心怎么這么狠。”
她顛三倒四地說著,借著酒勁把那些年的委屈都傾瀉了出來。
旁邊的花襯衫男人一開始還覺得莫名其妙,聽著聽著,臉上的表情慢慢變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哭得渾身發(fā)抖的女人,雖然她說的具體事情他不清楚,但那種真心付出卻被無情踐踏的感覺,他太熟悉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前女友,那個他掏心掏肺對待的女人,
最后卻跟一個開著跑車的富二代跑了,分手時還嫌棄他窮,沒出息。
當(dāng)時他也是這么痛苦,這么不甘。
男人的眼圈也跟著紅了,他吸了吸鼻子,竟然也一屁股坐在了郁瑾旁邊的地上,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聲音哽咽。
“妹子,別說了,哥懂你,真心換不來真心,這他媽的什么世道!”
“哥前女友也是跟個有錢的老頭跑了?!?
郁瑾正哭得傷心,感覺到旁邊有人坐下,還附和著她的話。
她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到一個陌生男人也坐在她旁邊抹眼淚,愣了一下。
她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胳膊,動作有些笨拙,語氣帶著醉后的豪邁。
“大哥說……說得對!”
“不要回頭!他們那些薄情寡義的人不值得,不值得咱們的真心。”
男人被她一拍,更是感同身受,重重點(diǎn)頭。
“對,不值得?!?
酒館里的場景有些滑稽,一個哭得妝都花了的女人和一個穿著花哨的男人,并排坐在吧臺邊的地上,互相拍打著對方的胳膊,一起抱頭痛哭。
門被猛地推開,一股冷風(fēng)涌進(jìn)來。
周津成站在門口,冷沉的目光掃過整個酒館,很快就鎖定了吧臺方向那個坐在地上的熟悉身影。
然而,當(dāng)他看清郁瑾此刻的狀態(tài)時,周身的氣壓瞬間降到了冰點(diǎn)。
她不僅坐在地上,還和一個陌生男人靠得極近,那個男人甚至用手臂摟著她的肩膀,兩人頭靠著頭,像是抱在一起。
周津成的臉色陰沉,邁開長腿,幾步就沖了過去。
他根本沒看那個男人,直接彎腰,伸手想要將郁瑾從地上拉起來。
正哭得投入的兩人被打斷。
花襯衫男人抬起頭,看到一個穿著西裝,面色冷峻的高大男人要拉走他剛認(rèn)下的妹子,酒勁涌了上來。
他猛地站起身,擋在郁瑾前面,指著周津成的鼻子,聲音很大。
“你誰啊你,想干什么?”
周津成這才正眼看向這個男人,眼神冰冷寒氣,厭惡道:“讓開?!?
“我不讓!”
男人梗著脖子,借著酒勁壯膽。
“你就是那個欺負(fù)這妹子的人渣對吧?害她哭成這樣,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別想再碰她?!?
周津成的耐心耗盡,不想跟一個醉鬼廢話。
他直接伸手,想要撥開男人。
男人見狀,以為周津成要動手,想也沒想,握緊拳頭,朝著周津成的臉頰就揮了過去。
“王八蛋,我讓你辜負(fù)女人。”
周津成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動手,猝不及防,臉頰側(cè)面被拳頭擦過,火辣辣的痛感。
他悶哼一聲,猛地轉(zhuǎn)過頭,眼神兇狠凌厲,盯住動手的男人。
男人被他這充滿殺氣的眼神一瞪,酒也醒了大半。
他看著周津成冰冷的臉和緊繃的下頜線,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氣勢全無,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不敢再說。
這人他惹不起,氣場太強(qiáng)了。
周津成沒再理會這個慫包。
他用手背蹭了一下有些刺痛的臉頰,再次彎腰,這次沒有任何阻礙,他伸出雙臂,將還坐在地上的郁瑾打橫抱了起來。
郁瑾搞不清狀況,臉上還掛著兩行淚珠。
被他突然抱起來,驚呼了一聲,下意識地?fù)ё×怂牟弊印?
她醉眼朦朧地看著周津成近在咫尺的側(cè)臉,似乎認(rèn)出了他,又似乎沒有,只是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把發(fā)燙的臉頰靠在了他微涼的襯衫領(lǐng)口上。
周津成身體僵了一下,但沒有推開她。
他抱著她,無視酒館里所有好奇或驚訝的目光,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花襯衫男人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空蕩蕩的門口,摸了摸自己剛才打人的拳頭,又摸了摸自己還在發(fā)涼的后頸,喃喃道:“媽的,嚇?biāo)览献恿??!?
還好人家沒追究,不然他這一拳頭就夠他進(jìn)看守所的了。
周津成抱著郁瑾走出酒館,夜晚的涼風(fēng)讓懷里的她瑟縮了一下,卻并沒有讓她安靜下來。
“放我下來,我不坐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