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
整個指揮中心剛剛被強行點燃的一絲希望,瞬間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連火星都未曾剩下。
自殺?
青龍理事的身軀晃了晃,他死死抓住指揮臺的邊緣,才沒有倒下。
“姜博總工,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地球只剩下不到四十八小時!”
“我沒有開玩笑?!?
姜博的臉上顯現(xiàn)出一絲怪異的,混雜著悲哀與嘲弄的神情。
“‘逐日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個理論上的瘋想。它存在的意義,是在文明徹底絕望時,給大家一個看得見摸得著的棺材,讓所有人死得更有儀式感一些。”
他指向背后那巨大的,如同骨架般的環(huán)形結(jié)構(gòu)。
“這就是你們想乘坐的‘船’?‘夸父號’?它連一個完整的龍骨都沒有!我們甚至造不出能承受日冕層萬分之一能量的螺絲釘!”
“它的核心材料‘曦金’,在百年前的最后一次模擬實驗中,在百分之一的模擬日冕能量下,堅持了001秒,然后就從法則層面徹底蒸發(fā)了?!?
“重啟它,你們甚至飛不出柯伊伯帶,就會被太陽逸散的能量潮汐撕成基本粒子?!?
“理事閣下,告訴我,這不是自殺,是什么?”
姜博的話,字字誅心。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砸碎了指揮中心里所有人最后的心理防線。
“完了……”
“從一開始……就是個笑話……”
“連希望都是假的……”
那位邏輯學(xué)專家癱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語,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青龍理事面如死灰,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賭上了全部,卻發(fā)現(xiàn)賭桌上連一張牌都沒有。
然而,就在這片極致的絕望之中,一個平靜的聲音響起了。
“材料沒錯?!?
蕭明初緩緩走上前,他的懷里依舊抱著昏迷的李巖。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有不解,有憤怒,有茫然。
蕭明choo將李巖輕輕安放在椅子上,徑直走向主屏幕,與畫面中的姜博對視。
“‘曦金’的理論基礎(chǔ),我看看。”
姜博愣住了,他看著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一種荒謬感油然而生。
都什么時候了,一個年輕人要看百年前最頂尖的物理學(xué)難題?
但他還是調(diào)出了那份封存的資料。
龐大而復(fù)雜的數(shù)據(jù)流和法則公式在屏幕上展開。
指揮中心內(nèi),能看懂這些的人寥寥無幾,但他們都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那種試圖挑戰(zhàn)宇宙終極偉力的瘋狂與悲壯。
“原來如此?!?
蕭明初只看了一眼,便了然于心。
“你們想造一個絕對堅固的‘盾’,去抵擋一顆恒星的力量?!?
“方向從一開始就錯了?!?
姜博的火氣瞬間上來了:“年輕人,你……”
“你們不應(yīng)該去抵抗。”
蕭明初打斷了他,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屏幕上代表‘曦金’法則結(jié)構(gòu)的核心符文上。
“而是應(yīng)該去‘同步’?!?
他的指尖,一黑一白兩色火焰交織的太極核心悄然浮現(xiàn)。
那枚從深黯之母處得到的“混沌創(chuàng)生”之核,正安靜地躺在陰魚的中心,散發(fā)著孕育萬物的初始波動。
當(dāng)他的力量觸及屏幕的瞬間,那復(fù)雜的“曦金”法則公式,開始劇烈地顫抖、重構(gòu)!
原本那些代表著“絕對防御”、“能量反射”、“法則隔絕”的符文,在蕭明初的太極領(lǐng)域影響下,被強行拆解、扭曲,最終……崩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新的,截然相反的結(jié)構(gòu)。
一個以“接納”、“轉(zhuǎn)化”、“共鳴”為核心的全新法則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