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園林中的太湖石,其獨特之處在于“皺、漏、瘦、透”四個特點。造園家在培植藤蔓時,必定會使用竹架來規(guī)范其生長態(tài)勢。這種精妙的束縛,就如同教養(yǎng)之道一般。表面上看,它似乎是在限制自由,劃定范圍,但實際上卻是為了讓那靈動秀美的氣息能夠順著特定的脈絡生長。
朱熹在武夷精舍栽種蘭花時,特意將瓦盆放置在竹籬風口處。這樣做,一方面是希望新苗能夠經歷風霜的洗禮,展現(xiàn)出堅韌的品質;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防止山嵐瘴氣的侵蝕。真正的呵護并非是將其置于溫室之中,而是要筑起一道能夠過濾濁流的堤壩。
在敦煌壁畫《微妙比丘尼經變》中,有一幅畫面描繪了少女在蓮花池畔與鹿王相遇的情景。畫工巧妙地運用了七重紗幔來象征修行的屏障。這讓人不禁聯(lián)想到東漢時期的馬融,他在設絳帳授徒時,卻在后園蓄養(yǎng)女樂。這其中的深意在于,知識的傳播需要一定的結界,就如同洛陽的牡丹需要隔年修剪橫枝一樣。
日本京都御所的蹴鞠庭,其地面鋪滿了經過七遍篩選的白砂。這種看似嚴苛的規(guī)矩,實際上是為了保護人們足尖觸及的每一寸觸感都能保持最初的純粹。
歌德的父親在家中樓梯處懸掛了一幅世界地圖,每一級臺階都對應著一道經緯度。這種將求知融入日常生活的方式,就像呼吸一樣自然,展現(xiàn)出了一種獨特的智慧。這種智慧與顏氏家訓中所說的“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強調了環(huán)境對人的影響。
然而,更為高明的教養(yǎng)方式,應當如同宋代定窯匠人制作孩兒枕一般。定窯匠人在燒制孩兒枕時,不僅要讓瓷土經歷烈焰的淬煉,還要小心翼翼地保住嬰孩臉頰那一抹天真的弧度。這就如同教育孩子一樣,既要給予他們必要的磨練和考驗,又不能磨滅他們內心的純真和善良。
王陽明在龍場時,教導童子們唱歌吟詩,其目的并不在于讓他們記住多少章句,而是要讓他們在這個過程中感受到快樂和鼓舞,從而激發(fā)他們內心的喜悅之情。這就像春雨滋潤大地一樣,既能夠洗凈塵埃,又能夠呵護嫩芽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