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官,滾出來!給個說法!”
    “殺,殺了韃子狗,絕不容忍勾結(jié)!”
    “我的兒啊,不要當(dāng)廂軍了,千萬不要做糊涂事?!?
    “他娘的,誰敢調(diào)兵幫韃子,我們就跟誰拼命!”
    ……
    大群百姓、士子,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聚集在刺史府前的街道上,人潮洶涌,群情激憤。
    他們手中拿著棍棒、長凳,怒吼聲如同雷鳴。怒吼聲、咒罵聲、哭訴聲震天動地,棍棒敲擊著地面,積雪和泥漿飛濺,整個幽州城的焦點,都凝聚在了那座威嚴(yán)的府邸大門前。
    幽州百姓從四面八方涌來,憤怒的民眾如潮水般涌動,圍住刺史府,幾乎要沖垮府衙的守衛(wèi),平時囂張的衙役被揪出來,打得鼻涕臉腫。
    若非邊軍將士維持著治安,估計真的會暴亂。不顧一切地沖入刺史府,崔文遠(yuǎn)怕是兇多吉少。
    此刻,刺史府內(nèi),與外界的喧囂如同兩個世界。
    崔文遠(yuǎn)剛起床,正慢條斯理地享用著燕窩粥,試圖用這片刻的寧靜安撫連日來的心煩意亂。
    然而,這份寧靜被狼狽沖入的楊爍、孫強、蘇騫等人徹底粉碎。
    “大人,不好了!全城……全城的百姓亂了,都把府邸圍了!說您…說您勾結(jié)韃子,要討說法?!?
    楊爍官帽歪斜,渾身沾滿污雪爛泥,聲音帶著真實的恐懼?;叵朐谕饷娴那闆r,他真怕了。
    “比上次家眷圍困刺史府更要可怕,許多人拿著武器。”孫強,蘇騫,龐會等人滿臉心有余悸。
    “啪嚓!”名貴的瓷碗摔得粉碎,燕窩粥濺了一地。
    崔文遠(yuǎn)的臉色瞬間由紅轉(zhuǎn)青,再由青轉(zhuǎn)白。想到這剛跟狼戎談妥沒多久,這消息就走漏了。
    府中必定有他人的耳目!
    他渾身顫抖,指著外面,聲音因暴怒而尖厲:“反了,都反了!一群賤民,安敢如此大膽?定然是有人在煽動百姓。查,給我查,是誰在背后搗鬼!我要將他碎尸萬段,誅滅九族!”
    蘇騫一邊抖落領(lǐng)口的冰碴子,一邊陰沉地補充:“大人,邊防帥司吳大帥也帶兵來了,就在外面,看似維持治安,卻非但不驅(qū)散人群,反而……反而有鼓動之嫌,在看我們的笑話!”
    “吳振?果然有他!”崔文遠(yuǎn)眼中噴火,上次輿論失控,刺史府就抓了些地痞流氓,沒問出推手。
    他就懷疑過有軍方背景,此刻更是確信無疑:“該死,這老匹夫,竟敢落井下石?”
    楊爍強壓恐懼,勸說道:“大人息怒!如今民心如火,強行彈壓,外面又有邊軍虎視眈眈,不好殺雞儆猴,再不處置,恐生大變??!”
    孫強稍微平復(fù)一下心情,小心翼翼地問:“大人,街面?zhèn)?,說前夜確有狼戎使者拜訪……此事……”
    他是想確認(rèn)虛實,以便應(yīng)對。
    崔文遠(yuǎn)冰冷的目光如刀子般劈向他,冷哼一聲。孫強立刻噤若寒蟬,但心中已然明了,不由得生出一絲寒意,這位真的跟狼戎暗通款曲。
    連帶著楊爍、蘇騫等人,臉上也浮現(xiàn)出復(fù)雜的神色。
    這幾日自家府邸被潑糞的惡臭,似乎此刻又縈繞在鼻尖,首次對這位上官的決策產(chǎn)生了難以喻的埋怨。
    老謀深算的蘇騫深吸一口氣,拱手道:“大人,時間緊迫。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平息眾怒。不如……將那幾個狼戎使者‘請’出來,當(dāng)眾處置,以安民心。丟車保帥,方為上策?!?
    崔文遠(yuǎn)胸膛劇烈起伏,但看著心腹們各異的神色,聽著門外震天的怒吼,他知道這是唯一的選擇。
    “好!”他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就……依你所!狼戎來求援的人就在府上,說是在……楊別駕,你親自帶人去,要‘干凈利落’?!?
    “是!”楊爍領(lǐng)命,眼中閃過一絲狠戾。被人潑糞嚴(yán)重影響他的生活,又無法揪出是誰干的。楊別駕心中已經(jīng)發(fā)狠,怒火轉(zhuǎn)到韃子身上。
    就-->>在楊爍點齊衙役捕快,從后門離開刺史府。他的次子楊浩帶著一隊精銳廂軍趕過來會合。
    然而,鐵血軍寨的情報網(wǎng)絡(luò)如同潛伏在陰影中的蜘蛛,早已將狼戎韃躲藏的位置摸得一清二楚。之所以沒抓捕,就是等著刺史府來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