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寨軍營,中軍大帳內(nèi)。
    此刻已被炭火盆烘得暖意融融,驅(qū)散了塞外的寒意。
    長長的案幾上早已備好了雖不算精致但卻分量十足的宴席:大鍋燉爛的馬肉,大塊熟肉、炙烤肥羊,肥雞胖鴨、溫好的米酒、馬奶酒……
    香氣四溢,盡顯軍營特有的粗獷風格。
    秦猛貴為東道主,卻讓頂頭上司趙起將軍推坐主位。
    左手邊依次是黑虎衛(wèi)偏將侯永、白虎衛(wèi)偏將陳雷及其麾下幾名將領。
    右手邊則以趙平為首,依次是秦猛、嚴風、周揚、王魁、秦大壯、常勇等軍寨主要將領。
    帳內(nèi)一時觥籌交錯,趙起率先舉杯,肯定了鐵血軍寨近期的戰(zhàn)績,并表達了帥司的嘉許。
    侯永、陳雷等人也相繼敬酒,說了些場面上的恭維,當事人秦猛也說著是眾人齊心之類的套話。帳內(nèi)氣氛逐漸熱絡起來,笑聲不絕于耳。
    然而,在這看似和諧的氛圍下,秦猛卻能敏銳地察覺到侯永、陳雷等人目光中偶爾閃過的審視意味,以及他們麾下將領眼中的不服。
    他此刻才明白趙將軍為何特意交代要好好招待。原來虎賁軍內(nèi)部三支衛(wèi)中有著競爭關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侯永首先按捺不住,他身材不壯碩,卻聲如洪鐘,端著酒碗對秦猛道:“秦老弟,聽聞你以寡擊眾,連戰(zhàn)連捷,俘虜了不少韃子。更是得了不少錢糧甲仗,馬匹牛羊,真是少年英雄!”
    “如今你的名號在咱們虎賁軍可是響當當?shù)陌?!快跟咱們說說到底是如何以寡敵眾,讓那契丹韃子吃了如此大虧的?莫非真有什么殺手锏不成?”
    他話語看似豪爽,眼神卻緊緊盯著秦猛帶著探究。
    “這…這…”秦猛心說果然如此,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為難的神色。不時看向主位上的趙將軍。
    而陳雷也放下筷子,看似不動聲色地接話道:“是啊,秦知寨!特別是那能燃起烈焰的瓶子,端的是厲害!
    帥司公文說來自鐵血軍寨,如今雖有一部分配發(fā)到我等衛(wèi)中,但終究數(shù)量有限,若能知其訣竅,自行籌措一些,于大周邊防大有益處?!?
    這壯漢語氣平和,卻點明了真正的來意之一。
    秦猛心中雪亮,這兩人一唱一和,無非是想套取燃燒瓶的制造方法,更重要的是,他們肯定猜到繳獲大量戰(zhàn)馬的消息,前來碰運氣撈好處。
    趙將軍看到秦猛的眼神,放下酒碗,咳嗽提神,看了眼侯永、陳雷等人,板著臉說道:“秦猛,有話就說,咱們同屬虎賁軍,不要遮遮掩掩?!?
    “是!”秦猛點頭應聲,心里頭卻已經(jīng)了然如何作答——公之于眾的可說,底牌需要暫時藏拙。
    他臉上不動聲色,舉起酒杯,朗聲笑道:“侯將軍、陳將軍過獎了。末將所為,不過是倚仗地利,加上將士用命,僥幸取勝罷了?!?
    “至于那燃燒瓶……”
    他刻意頓了頓,見眾人都望過來,才繼續(xù)道:“其制法不難,卻極為繁瑣,關鍵在于火油的篩選、提純,瓶口的密封,特殊引信制作不易。
    加之此物極為危險,若處置不當,易燃易爆,未傷敵先傷己。非那種侍多年手藝人不可把控。
    就算末將可將一些注意事項和初步制法抄錄奉上,黑虎和白虎也需要修建廠房,挑選工匠培訓,如何篩選火油,還要配套的磚窯廠,燒制特殊容器,再經(jīng)過特殊調(diào)配得成,耗時耗力?!?
    “???是這樣?”侯永和陳雷有點呆愣,脫口問道:“這…這小小的燃燒瓶得來竟然如此不易?”
    “那可不?燃燒瓶威力大不假,是要經(jīng)過繁瑣步驟才能得到,否則隨便罐裝火油,那成不了?!鼻孛脱凵裾嬲\坦蕩,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
    “制作方法給了,五年八-->>年之內(nèi)也難以批量生產(chǎn)。將軍們?nèi)舾信d趣,送來猛火油,絹布等材料,我這幫忙代加工,直接交付給你們成品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