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的香氣從伙房彌漫開來,帶著溫暖的人間煙火氣,在這邊塞苦寒之地顯得格外珍貴。
    陳月娘在伙房忙碌,手腳麻利,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在灶火映照下閃著微光。
    秦小蕓,王艷打下手,摘菜洗菜,配合默契。
    不過半個時辰,一桌豐盛的家常菜便已擺滿方桌。
    最惹眼的當屬中間那盆油光紅亮的紅燒肉,肥瘦相間的肉塊在醬汁中微微顫動,散發(fā)著誘人的甜香。
    一鍋熱氣騰騰的野雞燉蘑菇、一大盤醬香兔肉、一碟辛辣開胃的爆炒馬肉、一條清蒸鱸魚、一碟酥脆的油悶小魚蝦……
    外加燉雞燒鵝,幾個時令炒菜,可謂豐盛至極。
    這些野味、魚蝦多是雙渦堡軍民感激秦猛恩情,將捕獲的獵物澆水凍成冰砣子,硬塞過來。
    秦猛推脫不過,只得領受這份心意。
    宴席上,秦猛與張崇已談妥正事,便不再多軍政,只是嘮些家常,閑談邊塞韃子近來的異動。
    席間,主要是林婉兒說起中原與江南的風土人情。
    她聲音清脆,描述生動,引得在座眾人入神聆聽。
    陳月娘、秦小蕓、王艷這些從小在北方長大的女孩聽得津津有味,眼中充滿好奇與向往。
    “江南的荷花當真能開滿整個湖面嗎?”
    秦小蕓忍不住問道,手里筷子都停在了半空。
    林婉兒含笑點頭:“不僅如此,采蓮姑娘們乘著小船,穿梭在荷葉間,歌聲能傳得好遠好遠?!?
    眾人聽得入神,不時發(fā)出驚嘆之聲,幾個女孩嘰嘰喳喳,追問細節(jié),飯桌氣氛融洽而投緣。
    這一頓家常便飯,雖無山珍海味,卻吃得賓主盡歡,暖意融融。
    飯后,秦猛示意親兵牽來兩匹神駿非凡的戰(zhàn)馬。
    此二馬肩高皆過七尺,一匹青驄馬,毛色在日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一匹卷毛白馬,通體雪白無雜毛,唯有四蹄如墨。
    兩馬皆皮毛光滑如緞,骨骼雄健,四肢粗壯有力,鼻息粗重而均勻,顯是千金難求的草原良駒。
    正是此次從契丹人那繳獲的好馬。
    “張兄弟,”秦猛接過青馬韁繩,將其塞入張崇手中,“這匹馬乃是韃子百夫長坐騎,被我繳獲。送給你,算是恭賀你榮升營指揮之喜?!?
    “大人…這…這太貴重了!卑職…”張崇受寵若驚,本能地想推脫,卻被秦猛堅決的眼神制止。
    “莫要推辭!”秦猛態(tài)度堅決,“你那匹馬只是普通戰(zhàn)馬,良駒贈英雄,更贈能征善戰(zhàn)之將,望你與郡守大人能攜手保境安民,莫負此馬!”
    張崇緊緊握住韁繩,眼眶再次泛紅,這位提拔,又送寶馬,胸中激蕩著士為知己者死的豪情。
    他重重抱拳,聲音鏗鏘有力:“崇,定當勤練兵卒,不負將軍厚賜與期望!”
    秦猛笑而不語,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軍戶出身,從軍多年的張崇也是擅長指揮的人才。如常勇指揮得當,拖住韃子,創(chuàng)造戰(zhàn)機。
    秦猛此舉既是欣賞,也是為日后招攬做準備。
    “另一匹,勞煩轉(zhuǎn)交給林郡守,郡守大人公務繁冗,擔子甚重,有匹好馬,或可備不時之需?!?
    “是!”張崇昂首領命,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那匹白馬馬,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就在兩人說話的空檔,親兵牽著踏雪烏騅在校場上溜達。
    小石頭、王大寶、虎子被王善等人拎到馬上練騎馬,幾個少年既害怕又興奮的驚叫聲不時傳來。
    張崇猶豫片刻,終于再次開口:“秦將軍,末…末將……”
    秦猛看出他的猶豫,正色道:“兄弟,你我一見如故,有話直說,只要秦某能夠幫上忙,絕對不會推脫?!?
    “末將想要購買一批戰(zhàn)馬,馱馬以備軍需?!睆埑鐝闹伴e聊得知秦猛又打了勝仗,繳獲不少馬匹,點頭說出自己的訴求,又說明原因。
    原來,地方廂軍體制與邊軍略有不同,每營僅有500余人。
    燕北郡共有六個營三千地方廂軍,分別駐扎在郡城和周邊縣城。
    張崇即將上任的營,五百兵額不滿,兵員參差不齊,裝備器械不足,尤其是戰(zhàn)馬不足二十。
    張崇咬牙切齒地說著:“本來按編制每營有百人馬隊。
    奈何,董家把持郡城軍務多年。各營戰(zhàn)馬被抽調(diào),組建出了騎兵營,數(shù)百騎兵只聽令董家……”
    “林大人說不要去糾結此事,暫時忍耐。但幽州地廣,沒有騎兵如何能成?所以我與林大人商議過,送糧食來軍寨,順便能否購置馬匹。”
    張崇簡意賅的說明情況后,又補充說道:“郡城會按市價,以錢糧支付,絕不讓秦大人吃虧?!?
&nbs-->>p;   “末將也曾聽聞這地方與邊軍多有摩擦,若是……”
    “無妨!”秦猛擺手打斷他:“你只管去寨外軍營挑選,數(shù)量可能不會太多,百多匹馬還是有的。”
    “謝大人?!睆埑绱笙策^望,再次拜謝,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