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情緒激動的溫靜楓,命永祿宮宮人小心伺候后,水仙帶著那枚玉佩和被看管起來的溫家舊仆,徑直前往乾清宮求見昭衡帝。
她深知,涉及妃嬪清譽和外男之事,最為敏感,必須主動地向皇帝稟明,掌握先機。
絕不能等到流發(fā)酵或被有心人捅到御前,那時就被動了。
乾清宮內(nèi)。
水仙向昭衡帝完整地陳述了事情經(jīng)過。
從陳嬪如何帶人闖入永祿宮發(fā)難,到她仔細查驗?zāi)敲秱卧煊衽灏l(fā)現(xiàn)的疑點,以及溫靜楓堅決的否認全都告訴了昭衡帝。
她全程語氣平穩(wěn),既未刻意夸大陳嬪的惡行,也未過度為溫靜楓開脫。
最后,她才進道:
“皇上,靜妃性子清冷孤傲,不擅與人爭辯,此事漏洞百出,必須好好調(diào)查才能最終定罪。”
昭衡帝端坐在龍椅上,面色沉靜地聽著。
他拿起那枚玉佩仔細看了看,又掃了一眼下面跪著面色慘白的溫家舊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銳光一閃而過。
昭衡帝沒有立刻發(fā)作,而是揮了揮手,示意馮順祥將那名舊仆帶下去嚴加看管。
殿內(nèi)只剩下帝后二人時,昭衡帝的目光才重新落回水仙身上,帶著一種探究,忽然開口,問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問題。
“仙兒,你今日如此不遺余力地為靜妃奔走查證,是究竟為何?”
水仙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心中微凜。
她并不知道昭衡帝為何突然做此一問,但她略一思忖,誠懇地回答道:
“回皇上,于公,臣妾既掌鳳印,統(tǒng)理六宮,便有責(zé)任肅清宮闈,不容奸人作祟,冤枉無辜,致使后宮不寧。”
“于私,靜妃與世無爭,臣妾與她雖交往不深,卻知其心性,不忍見她遭此污蔑,蒙受不白之冤。”
她微微停頓,抬眸直視昭衡帝。
她的回答,既明確表明了身為皇后的職責(zé)和立場,也流露了對溫靜楓個人的同情。
昭衡帝凝視著她,久久沒有說話,那雙慣常威嚴的眸子里,翻涌著復(fù)雜難明的情緒。
殿內(nèi)靜得能聽到燭花爆開的輕微噼啪聲。
最終,他緩緩開口:“朕知道了?!?
昭衡帝并未下達處置,因為相關(guān)人等并未調(diào)查明確,而水仙今日來所,也是為了提前為溫靜楓辯解,不讓流擾了真正的結(jié)果。
處置完畢,昭衡帝似乎有些疲憊,揮了揮手示意水仙可以退下了。
水仙行禮告退,心中明白,昭衡帝聽聞溫靜楓宮外舊事,并未說什么。
這個結(jié)果對溫靜楓而,已是在當(dāng)前情況下最好的結(jié)果。
是夜,昭衡帝處理完政務(wù),來到了禮和宮。
他眉宇間帶著些揮之不去的疲憊。
屏退宮人后,他走到站在窗邊望著夜空的水仙身后,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晚風(fēng)帶著花香拂入室內(nèi),滿天星斗璀璨無聲。
昭衡帝將下巴抵在水仙的頸窩,沉默了許久,忽然低語,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仙兒,今日陳嬪與靜妃之事,讓朕想了很多?!?
水仙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里,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聽著。
他頓了頓,手臂收緊,將水仙摟得更牢,“朕如今才真正明白,心中徹底裝滿一人之后,再看他人,便只覺得是負累?!?
他的話語里,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反思。
這不再是那個視后宮妃嬪為理所當(dāng)然的帝王,而是一個開始審視自身,體察他人痛苦的男子。
水仙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沉穩(wěn)而有力的心跳,感受著他話語里的重量,心中某處堅冰似乎被悄然觸動,泛起層層漣漪。
她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回握了他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
昭衡帝清晰地感受到了她這細微的回應(yīng),心中那份因白日之事而產(chǎn)生的郁結(jié),似乎瞬間消散了大半。
他低下頭,在她散發(fā)著淡淡清香的耳畔落下一個輕柔而珍重的吻。
靜謐的夜晚,星輝無聲灑落,將相擁的兩人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光暈中。
有些事,昭衡帝并未多說。
今日當(dāng)他獨自一人批閱奏章時,白日里溫靜楓事件再次浮上心頭。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再想到那張與先皇溫嬪有著幾分相似的臉龐時,心中已激不起任何漣漪,甚至連最后的因容貌相似而產(chǎn)生的執(zhí)念也煙消云散。
他的心思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而堅定……
他要給他的仙兒,一個真正純粹、唯有彼此的未來。
昭衡帝什么都沒說,他只是緊緊地抱著水仙,感受著這靜謐而溫馨的一刻。
仙兒……朕不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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