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衡帝在禮和宮停留至深夜,即使水仙并沒有問,但他仍然再三保證會加派人手保護她和孩子們的安全,并會以最快速度查明真相。
之后,他才帶著滿心的愧疚,依依不舍地離去。
禮和宮殿門緩緩合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水仙臉上那抹動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宛如出鞘寶劍般的冰冷與銳利。
易興堯寧可自投羅網(wǎng)都要與她同歸于盡她的確沒有意料到他竟如此瘋!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抱怨的時候,水仙如今最需要的,只有行動!
水仙守在外面的銀珠、聽露叫進來。
她先是讓聽露去把今日在太醫(yī)院當值的裴濟川叫過來,聽露得令離去。
殿內(nèi)只剩下水仙與銀珠兩人,水仙才對銀珠道:
“銀珠,你親自去辦另一件事?!?
水仙聲音沉沉,眸色比窗外的夜色還要冷冽。
“想辦法讓遠在行宮的太后娘娘知道朝中有人,正在質疑她嫡親孫兒,清晏和清和的血脈。”
聽到“太后”兩個字,銀珠臉上不自覺地閃過一抹猶豫。
“娘娘,太后娘娘真的能幫咱們嗎?”
太后與水仙的恩怨,那可不是一天兩天的,即使后來兩人之間的關系緩和了些,但銀珠真的懷疑這一次太后是否真的會幫水仙?
水仙緩緩頷首,她聲音很輕。
“記住,只需讓她知道‘有人質疑血脈’此事即可,不必提及易興堯,更不必詳述污蔑細節(jié)。”
水仙的指尖輕輕拂過裙角的皺褶,語氣帶著一種洞悉人性的冰冷。
“這世上,沒有什么,能比一個母親、一個祖母,維護自己孩子血脈的決心更堅定的了”
成為母親以后,水仙才明白孩子對于一個母親意味著什么。
即使昭衡帝與太后之間的關系不睦已久,可畢竟是刀割都斬不斷的母子之情。
銀珠眼中了然,低聲道:“奴婢明白,定會辦得妥帖?!?
“去吧?!?
水仙揮了揮手,“動作要快,要隱秘我們時間不多?!?
等銀珠領命離開后不久,裴濟川便從偏門來了禮和宮里。
“微臣拜見皇貴妃娘娘!”
裴濟川躬身。
水仙隔著一段距離,用手虛抬了下,示意他免禮。
“起身吧?!?
她端坐在窗前軟榻上,身上的裙裾衣飾華美異常,愈發(fā)襯得她眸底謀算冰冷銳利。
“裴濟川,我要讓你去查的,是一樁足以牽扯到皇家隱秘的事情”
裴濟川倏然抬眸,看著水仙櫻花似的唇瓣張了又合,說出的猜測卻讓他瞳孔猛縮。
如果這事是真的那皇城的天都要翻過來!
“微臣,領命!”
裴濟川離開禮和宮的時候,遠方天際已亮。
一個暗沉的夜晚被大亮的天光所取代,新的一天到了。
水仙站在雕花窗前,她敞開窗子,感受著外面的寒風涌進來吹起她的衣袍。
易興堯、劉太傅甚至還有那個隱在后面的皇后
他們這一次的算計,確實出乎她的意料。
水仙這段時日隱隱的猜測,也就是那個被她指派給裴濟川要辦的事情,的確沒有任何的證據(jù)。
昭衡帝所說的會護好她和孩子,或許是一句真話。
然而,水仙寧可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在絕境中翻身的能力,相信自己不會被一切打倒的韌性!
她微微抬頭,看向泛起魚肚白的天際,熬了一整夜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明。
天,要變了
翌日,昭衡帝的圣旨,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了前朝與后宮。
圣旨明,因流紛擾,為保全皇室清譽,皇貴妃水仙需避嫌靜思。
禮和宮即日起閉門謝客,非詔不得出入。
其協(xié)理六宮之權,暫交德貴妃與婉妃共同代理。
為免年幼皇子受流侵擾,雙生子清晏、清和,將送至乾清宮由專人照顧。
這道旨意,措辭雖不算嚴厲,但其中蘊含的訊息,卻讓后宮前朝無數(shù)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