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后離宮后,后宮似是沒什么不同。
太后在后宮的時候,也是在遠(yuǎn)離昭衡帝妃嬪的西苑那邊活動,平日里不常與除了皇后、婉妃等妃嬪往來。
然而,隱隱約約地,眾人皆感受到了后宮氣氛的不同。
太后離宮、皇后禁足這后宮里便只剩下了皇貴妃一家獨(dú)大
盡管水仙不常與妃嬪們往來,禮和宮拒絕拜帖更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然而妃嬪們想要攀附這個既有皇帝恩寵,又有子嗣傍身的皇貴妃,那是擋也擋不住的。
又是一日晨會結(jié)束。
眾妃嬪依禮告退。
婉妃卻并未隨眾人離開,而是坐在原位,留在了最后。
待其他妃嬪走遠(yuǎn),她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甚至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走向正欲起身的水仙。
看見朝她而來的婉妃,水仙的眼皮忍不住輕輕一跳。
自太后離宮后,婉妃便是如同一塊怎么甩也甩不脫的狗皮膏藥一般黏上了她。
之前婉妃向她示過好,水仙怎不知道,表面溫婉實(shí)則心思比誰都要重的婉妃一定沒打什么好主意。
她對婉妃的示好一概裝作沒看見,可婉妃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她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水仙對她的抗拒,平日來禮和宮拜訪不成,便特意在晨會結(jié)束后等待。
“皇貴妃娘娘留步。”
眼看著水仙似是沒聽見她的呼喚,轉(zhuǎn)身就要走了,婉妃連忙快步上前,擋住了水仙的退路。
余光瞥見婉妃今日穿的絳色冬裝,水仙心中一嘆,心知沒辦法再裝作沒看到了,只能緩緩?fù)O铝四_步。
婉妃笑意溫和地看過來。
“臣妾宮中新得了一些上好的雨前龍井,聽聞皇貴妃娘娘素愛此茶,特地帶了些來,還請娘娘莫要嫌棄?!?
她示意身后宮女奉上一個精致的紅木茶葉盒。
水仙目光平靜地落在婉妃身上,仿佛早已料到她會如此。
她并未立即接過,只淡淡道:“婉妃有心了?!?
婉妃見她沒有立刻拒絕,心中微定,連忙又道:“娘娘如今執(zhí)掌鳳印,日理萬機(jī),臣妾瞧著都心疼。若娘娘不嫌臣妾愚鈍,日后晨會結(jié)束,臣妾愿常來禮和宮,陪娘娘說說話,解解悶,也好……多向娘娘請教宮中事務(wù),以免行差踏錯?!?
她將姿態(tài)放得極低,語間滿是投誠之意。
水仙沒有立刻說話,她審視著婉妃,思考的是那些都想投靠她的后宮眾人。
如今,她畢竟執(zhí)掌鳳印,位同副后,身上的擔(dān)子重得很。
責(zé)任向來隨著權(quán)勢而來,她處在這個位置,需要管理的是整個偌大的后宮,而不是隨自己心意地去交朋友。
婉妃既主動示好,而自己剛掌大權(quán),也不宜立刻拒人于千里之外,平白樹敵。
更何況,將婉妃這種總是暗中搞小動作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比讓她在暗處要放心些。
“婉妃既然有此心意,本宮豈有拒絕之理?”
水仙輕笑了下,似是對婉妃投誠的回應(yīng)。
“只是本宮事務(wù)繁雜,恐怠慢了婉妃?!?
“不敢不敢,能得娘娘教誨,是臣妾的福分?!?
婉妃連忙道,臉上笑容更盛。
自那日起,婉妃便果真日日在晨會后滯留禮和宮。
她不再像以往那般眼高于頂,穿著打扮也低調(diào)了許多。
婉妃似是真的因水仙所掌權(quán)勢,向她徹底低頭。
平日里,婉妃總是對水仙贊不絕口,甚至對水仙身邊得用的銀珠、聽露都客氣有加。
然而,水仙并未被她這番作態(tài)迷惑。
果然,沒過半個月,水仙就發(fā)現(xiàn)了婉妃的真實(shí)目的——她是沖著永寧來的。
寒冬臘月里,婉妃身披墨綠織金云錦大氅,在距離晨會還有一炷香的時候,提早來到了禮和宮里。
在她身后,宮女捧著一個錦盒。
婉妃進(jìn)了暖閣,看到更衣過后的水仙正在陪著永寧在軟毯上玩玩具。
聽到他進(jìn)來的聲音,水仙只是淡淡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婉妃朝著水仙行禮過后,她笑著對正在軟毯上玩布老虎的永寧招手。
“永寧公主,快來看看,婉娘娘給你帶什么好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