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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內,藥氣依舊彌漫在殿內。
皇后靠坐在榻上,相較于之前的蒼白,如今她的臉色轉好了些。
她正小口喝著宮女奉上的漆黑藥汁,一名宮女悄步走近,在她耳邊低語。
“皇后娘娘,皇上那邊……搜尋的動靜更大了,不過據(jù)我們的人觀察,他們的主要力量似乎被引向了京城東南方向?!?
“似乎,與易興堯的實際方向有些偏差。”
皇后聞,沾染藥汁的唇瓣緩緩勾起了一抹滿意的弧度。
她放下藥碗,用帕子輕輕拭了拭嘴角,聲音略顯中氣不足,卻帶著一絲狠絕。
“很好……告訴那邊,讓那個賤人和她肚子里的賤種,永遠消失在外頭,也省得臟了本宮的手。”
原來,易興堯能如此順利地劫走水仙,并在初期成功隱匿行蹤,背后確實有皇后暗中推波助瀾,提供了一些掩護。
皇后是從易貴春那里探聽到的易興堯對水仙的執(zhí)念,她樂得坐山觀虎斗,甚至希望易興堯這個瘋子能幫她除掉心腹大患。
宮女會意,正要躬身退下傳達命令,皇后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閃過一瞬極其陰戾的光芒,又將人叫了回來。
“等等……”
她沉吟片刻,聲音壓得更低。
“光靠別人,本宮終究不放心。那賤人向來狐媚,慣會蠱惑人心……”
“你傳信出去,讓我們劉家暗中養(yǎng)的那幾個死士,也動一動。若有機會……親自送她上路。務必確認斷氣,本宮才能安心?!?
斬草除根,她才能在夜間高枕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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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一處距離城門很遠,破敗的廢棄山神廟里。
蛛網(wǎng)密布,殘垣斷壁間漏著冷風,明明是夏日,可這間山神廟不知為何竟是如此陰冷難耐。
易興堯帶著被迷藥控制,依舊昏昏沉沉的水仙,以及恨毒了水仙的易夫人,剛剛倉皇躲避過一波搜捕,暫時藏身于此。
他將水仙用粗糙的麻繩綁在了一根柱子上,然后又親手將干草墊在她的身下,防止她因陰冷的地磚而著涼。
做完這一切,遠處的死士已經(jīng)生好了火。
易興堯去那邊坐著,篝火噼啪作響,映照著他陰晴不定的臉。
他從懷里掏出了瓷瓶,那其中是他特意找大夫配好的墮胎藥,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扔掉。
借著篝火的亮光,他端詳著那小小的瓷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易夫人坐在一旁,看著兒子這副模樣,又看看被綁著,此時正昏昏沉沉的水仙,終于忍不住再次開口。
“依我看,何必費事墮胎?不如直接……”
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眼中殺意凜然,“……殺了才干凈!一了百了!”
易興堯緊抿著唇,沒有說話,只是盯著跳躍的火苗。
這時,水仙被廟里的寒氣凍得迷迷糊糊醒轉過來。
她動了動被綁得發(fā)麻的手臂,意識尚未完全清醒,但還是瞧見了篝火旁易興堯的背影以及他手里的那只瓷瓶。
求生的本能讓她立刻清醒了幾分。
她不敢有大動作,稍微活動了下有些僵麻的手,然而就在活動的時候,水仙竟然在旁邊的地上,碰到了個較為尖銳的石子。
那石子被掩在干草堆中,剛才廟里光線昏暗,故而易興堯并未看見。
水仙心中一凜,有些緊張地看著篝火那邊的動靜,手卻試探性地將石子攥在手里。
然而,下一刻,她就對上了易夫人怒火中燒的目光。
短時間內,易夫人經(jīng)歷了太多,如今見兒子遲遲不殺掉水仙,她只覺得水仙狐媚惑人,心中對水仙堆積的恨意越來越深,終于到達了一個臨界點。
易夫人終于放棄說服易興堯,她竟然直接暴起,抄起旁邊地上易興堯放在那里的寶劍,就朝著被綁在柱子上的水仙就撲了過去,劍尖直刺水仙的心口!
“賤人!我要為春兒報仇!”
易興堯臉色驟變,他也沒想到向來有些嚴厲卻不會殺人的母親竟然被逼到如此境地。
“母親!不可!”
眼看劍鋒要刺中水仙,易興堯想也不想,幾乎是本能地側身撲了過去。
“額!”
只聽易興堯悶哼一聲,左臂被開刃的劍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瞬間涌出,低落在地上竟然發(fā)出了細碎的聲響。
察覺到發(fā)生了什么,水仙有些震驚地抬眸看他。
易興堯,竟然為她擋了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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