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連續(xù)下旨,十分雷厲風(fēng)行:
“督察御史易明,教子無方,縱子行兇,革去所有官職,押入天牢,候?qū)??!?
“易家所有成年男丁,一并下獄,查清罪責(zé)后,流放三千里,永不赦免。”
“易家所有女眷,沒入奴籍,發(fā)往官奴所!”
“易府家產(chǎn),悉數(shù)抄沒,充入國庫!”
一連串的旨意,徹底宣告了顯赫一時的易家,就此傾覆。
不久后,馮順祥手持明黃圣旨,帶著一隊面無表情的侍衛(wèi),徑直闖入了長信宮。
易貴春聽聞早朝變故,她早已心慌意亂,坐立難安。
當(dāng)她看到馮順祥那冰冷的臉和侍衛(wèi)手中托著的那個覆蓋著明黃綢布的托盤時,整個人如墜冰窟地頹坐在圈椅上。
馮順祥展開圣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易氏貴春,勾結(jié)逆兄易興堯,窺探宮闈,偽造賬目,構(gòu)陷妃嬪,其心險惡,罪無可赦!”
“更兼易興堯通敵叛國,罪證確鑿,易氏滿門皆罪!念曾侍奉朕躬,賜鴆酒一杯,留其全尸。欽此——”
馮順祥的話還未落地,易貴春已經(jīng)猛地痛哭起來:“不!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本宮兄長怎么會通敵?!”
“是水仙!一定是水仙那個賤人,還有易書瑤那個賤種陷害我們!是她嫉妒本宮得寵……皇上是被她蒙蔽了!”
她狀若瘋癲,猛地就要朝殿外沖去:“本宮要見皇上,本宮要當(dāng)面告訴皇上,是水仙害了本宮??!”
侍衛(wèi)們立刻上前,毫不留情地攔住了她。
掙扎扭打間,殿門處,一道素雅的身影緩緩步入。
水仙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宮裝,未施粉黛,墨發(fā)簡單挽起,只簪了一支白玉簪,仿若祭奠。
她步伐平穩(wěn),一步步走向被侍衛(wèi)制住,仍在瘋狂嘶吼的易貴春。
易貴春看到她,如同見了血的野獸,目眥欲裂地嘶吼:“是你……是你!都是你害的!”
“若不是你,本宮怎會落到如此地步!本宮就不該……就不該當(dāng)初將你推薦給皇上!”
“你個忘恩負義的賤婢!你不得好死!”
水仙側(cè)身,輕易避開了她試圖撲抓的動作。
易貴春被侍衛(wèi)死死按住,動彈不得,只能像困獸一般發(fā)出絕望的嘶吼。
水仙將托盤中的鴆酒遞到她面前,語氣平靜得可怕。
“易貴春,事到如今,你還執(zhí)迷不悟?你以為本宮不知道,你當(dāng)初舉薦本宮,不過是想借腹生子?”
“待本宮產(chǎn)子之后,你便會毫不猶豫地去母留子?”
易貴春聞,眸中閃過一瞬的慌亂。
水仙怎么會知道她的打算?!
殊不知,水仙早已體驗過一遍絕望的滋味了。
水仙一身素服,聲音平靜卻重若千鈞。
“你們易家兄妹,一個通敵叛國,視邊關(guān)將士性命如草芥!一個禍亂后宮,視宮規(guī)皇權(quán)如無物!今日這杯酒,是你欠本宮的,更是你易家欠這天下人的!”
易貴春死死盯著那杯清澈的毒酒,拼命搖頭,嘴里依舊惡毒地咒罵。
“一日是賤婢,你終身是賤婢!你就算穿上鳳袍也改不了你骨子里的低賤!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種都不會有好下場!”
她這地圖炮般的咒罵,瞬間惹得周圍出身同樣卑微的太監(jiān)宮女們怒目而視。
水仙不欲再與她多。
上一世,易貴春是如何折磨她,最終害她慘死的場景歷歷在目。
重生歸來,她曾無數(shù)次想象過要如何報復(fù),如何讓易貴春嘗遍她所受的苦楚。
但真到了這一刻,她卻發(fā)現(xiàn),最大的報復(fù),并非肉體的折磨,而是徹底剝奪其最看重的一切。
權(quán)勢、家族、性命。
至于那些折辱人的手段,她不愿,也不想讓自己變得和眼前的瘋子一樣。
眼看易貴春掙扎不休,毫無悔意,水仙眼中最后一絲波瀾也歸于沉寂。
她似乎打算將毒酒交給一旁的侍衛(wèi)執(zhí)行,然后離開。
然而,水仙這副徹底無視的冷漠,卻深深刺痛了易貴春。
“哈哈哈……”
易貴春突然發(fā)出一陣凄厲扭曲的狂笑,她被侍衛(wèi)按著灌入毒酒,可她的笑聲卻仍不停歇。
水仙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看著瘋癲的易貴春。
毒酒入喉,痛苦漸漸襲來,易貴春面目扭曲,看向水仙的眸光里卻透著扭曲的快意。
“水仙……咳咳……你以為你贏了嗎?”
“你以為你有了這逆天的好孕體質(zhì),就能平順一生了?哈哈哈……可笑!可笑??!”
她掙扎著,用盡最后力氣,口吐黑血地指向水仙的肚子,聲音如同詛咒:
“你以為,我母親為何不給我吃那藥!”
“天地萬物……自有定數(shù)!強行索取…咳咳…終遭反噬……你這逆天的體質(zhì)……最終……最終會索了你的命去!”
“哈哈……呃……”
毒酒猛烈發(fā)作,易貴春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七竅流血,面目猙獰恐怖至極。
她伸出的手指僵硬在空中,似乎還想抓住什么,最終猛地一僵,圓睜著充滿無盡怨毒的雙眼,重重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伴在水仙身旁的聽露只覺悚然,然而剛才易貴春說出的話比面前這一幕更令她心驚。
她嘴唇顫抖地看著水仙:“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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