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冷風刮在人臉上,像小刀割肉一樣,生疼生疼的。
負責巡邏的御林軍來到此處,發(fā)現(xiàn)昨天傍晚就在這里跪著的人,還在跪著,心里終歸不是滋味。
“怎么、怎么還在跪?”
“不跪何為,我都想去跪了?!?
望著每一個下跪的人影,說實話,他們心里是極為欽佩的。固然他們是皇帝的親軍,但此刻也希望,和狄人開戰(zhàn),而不是害怕,一味送出東西,乞求一時平安。
寒意之下,御林軍們對著數(shù)十道下跪的人影,彎腰拱手之后,便又要去別的地方巡邏。
可前腳剛剛抬起。
后腳便聽見一陣馬蹄聲。
宮中縱馬,何其大膽。
他們當即就要抽出腰刀,卻看見了令他們此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長樂公主騎馬奔在宮中,一手高高握住已經出鞘的天子劍,劍穗搖擺,高喝道:
“蕭玦!”
“你給我滾出來!”
“我有先帝所賜天子劍,有先斬后奏之權,你個昏君我亦斬得!”
金鑾殿中,一夜未睡的蕭玦看見外面那一幕,又氣又驚。
“沈、沈卿,該怎么辦???”
沉沉嘆了一口氣,沈鹿深知大勢不可逆,彎腰拱手說道:“請陛下下旨,允準我朝與狄人決一死戰(zhàn)!”
……
太安城,國公府。
陳北站在涼亭里,當看見武紅鸞拿著一件大氅追著武定山披的時候,心頭發(fā)澀。
“人老了,沒想到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驚動你將天子劍連夜送了過來!”
“走,入座!”
武定山拉著陳北一起坐下。
不用問,這定是長公主的謀劃。
飛書給了陳北,讓他帶著天子劍連夜入京,再由蕭玉兒今早在宮里鬧那一通。
坐下后,武紅鸞才尋著機會,將厚厚的大氅披在武定山的肩上。
武定山咳嗽地愈發(fā)厲害了,都咳出了血。
“此行,我還把鬼醫(yī)圣手帶過來了?!标惐钡馈?
“不用了。”
武定山擺擺手,說道:“這毒不算厲害,不過我已經沒治了,放心吧,還能活很長一段時間?!?
陳北目光看向一旁早已落座的長公主,希望長公主勸勸,萬一武定山同意醫(yī)治了呢。
可誰知,長公主只是一味地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杯吹著,一不發(fā)。
裹緊了身上的大氅,武定山聲音沙啞地問道:“這些日,募了多少兵?”
“已達三萬?!?
陳北回答道。
想了想,武定山道:“少了些,速度也慢了,走時我會再給盧青松一封手書,讓他全力相助,至少,要募十萬!”
陳北皺起了眉頭。
如今,鐵城人口也才二十萬,自己就要募走一半的人?是不是太多了。
長公主停了一下,淡淡開口道:“別覺得多,這一次咱們不僅要和狄人打,也要和羌人打?!?
“狄人說動了北邊的羌人,一起對我大乾發(fā)難?!?
“羌人更為勢大,武家軍,去不了涼州了,要去北邊幫忙!”
“狄人那邊,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聞,陳北心中一沉,這對于他來說,對于涼州甚至對于整個大乾來說,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武家軍不會來涼州,也就意味著,只能靠他們自己打贏狄人。
“也別擔心,我會分出一部分兵力,讓凌云過去幫你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