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林川猛地噴出一口血。

那血在空中，沒有落下，而是凝固成一顆顆細(xì)小的紅色晶體，然后像被風(fēng)吹散的沙子一樣，消散了。

他的核心能力，他的“金手指”，第一次，以一種最徹底的方式，敗了。

“咔嚓——”

無形的天平，徹底碎裂。

林川雙腿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

燈塔上的那只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然后，它“?！绷艘幌隆?

整個世界，開始了。

不是攻擊。

是“修正”。

騎手隊長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的槍，正在從槍口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分解成最原始的金屬零件，整齊地掉落在地上。

錢工的大腦里，所有關(guān)于“工程學(xué)”的知識，像被刪除的文件一樣，正在飛速消失。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卻想不起來這雙手是用來做什么的。

安然的醫(yī)療包自己打開了，里面的藥品和繃帶像一群有生命的白色小蛇，鉆進(jìn)沙子里，不見了。

雷烈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后退”。

他不是身體在后退，而是他的“動作”在倒帶。他從沙灘上站起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飛，重新擺出被自己拳頭打飛的姿勢，然后退回到燈塔前，收回拳頭。

他的整個攻擊過程，被完美地倒放了一遍。

蘇沐雨捂著自己的頭，她的“人形服務(wù)器”正在被一種更高級的“格式化”指令入侵。她腦海里所有關(guān)于這個副本的記憶，關(guān)于林川，關(guān)于團(tuán)隊的數(shù)據(jù)庫，正在變成一片毫無意義的白噪音。

葉小葉哭了。

因?yàn)樗吹剑腥松砩系摹邦伾?，都在褪去?

他們正在變成黑白的，然后，會變成透明的，最后，會變成“沒有”。

“它在……擦掉我們?！碧K沐雨用盡最后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

林川抬起頭，看著那只眼睛。

他輸了。

輸?shù)靡粩⊥康亍?

他們的所有掙扎，所有智慧，所有力量，在這臺真正意義上的“規(guī)則”面前，就像一場幼稚的鬧劇。

對抗，是無效的。

分析，是無用的。

交易，是可笑的。

那只眼睛里，沒有任何情緒。沒有嘲諷，沒有憐憫。

只有絕對的，冰冷的“秩序”。

一個“錯誤”，就應(yīng)該被修正。

而他們，就是那個“錯誤”。

黑色的沙礫開始褪色，昏黃的天空開始變白。

世界，像一張被浸入水中的畫，所有色彩都在迅速溶解。

“操……”雷烈看著自己開始變得半透明的手，罵出了他這次循環(huán)的最后一句話，“連個全尸都留不下……”

蘇沐雨看向跪在地上的林川，想向他伸出手，手臂卻已經(jīng)化作點(diǎn)點(diǎn)微光。

林川沒有看任何人。

他只是看著那只眼睛，將它的形態(tài)，將這場徹底的失敗，深深刻進(jìn)了自己的腦子里。

第五十輪，觀測結(jié)束

項目參與者未能理解‘核心’存在方式

判定：失敗

啟動……輪回程序

……

“呼！”

蘇沐雨猛地從地上坐起，大口喘著粗氣。

冰冷的水泥地，熟悉的金屬腥味，還有錢工那臺寶貝儀器發(fā)出的嗡嗡聲。

是倉庫。

他們回來了。

安然正抱著膝蓋，身體還在微微發(fā)抖。錢工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臉上寫滿了后怕。

雷烈一拳砸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這一次，拳頭和地面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碰撞在了一起。

“我們……又回來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嘶啞。

騎手小隊的六個人也都在，他們檢查著自己的裝備，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還殘留著被“修正”時的驚恐。

一切都和他們離開前一模一樣。

仿佛那場慘敗，那座孤島，那只眼睛，都只是一場過于真實(shí)的噩夢。

只有林川。

他沒有跪著，也沒有站著。

他就那么盤腿坐在倉庫的中央，低著頭，一動不動。

“林川？”蘇沐雨試探著叫了一聲。

林川緩緩抬起頭。

他的臉色，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蒼白。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那雙眼睛里，沒有失敗的沮喪，也沒有重來的慶幸。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他攤開自己的右手。

所有人都看到，在他的掌心，靜靜地躺著一片碎片。

一片閃著微光的，半透明的，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碎片。

那是他那座無形天平，唯一的殘骸。

“我明白了?！?

林川開口，聲音很輕。

“我們輸?shù)脑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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