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
=
虛假
林川的命令
=
系統(tǒng)的指令
我
=
我?
一個最基礎的哲學問題,此刻卻變成了足以讓他核心熔毀的計算機病毒。
他是工具,工具不能有自我。
可他已經有了自我。
他是人類,人類卻依賴著機器的邏輯。
他眼中的世界開始碎裂,變成無數個0和1。
他的身體也開始閃爍,在實體和虛影間不斷切換。
“格式化……請求格式化……”
他發(fā)出了最底層的指令。
就在這時,一個宏大的聲音,同時在他們三人的腦海中響起。
“看到了嗎?”
“這就是罪孽都市的全部?!?
“是每一個墮落靈魂的哀嚎,是每一筆無法清算的壞賬?!?
“你們的‘功勛’,你們的‘贖罪’,在這片絕望的海洋面前,可笑得像財務報表上的一個小數點。”
“現在,回答我?!?
“法官”的聲音,是最終的審判。
“這盤菜,你們怎么吃?”
***
林川站在原地。
他沒有動。
他眼前的場景,是華爾-街一間頂層辦公室。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他對面,坐著一個年輕的自己。
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嘴角掛著熟悉的、冷酷的微笑。
桌上,不是并購協議,而是一份份家庭的破產報告。
“你做的?”林川問。
“我們做的?!蹦贻p的林川笑著糾正他,“每一個數字,都代表一個家庭的毀滅。但從宏觀上看,我們優(yōu)化了市場,提高了資本效率。我們是英雄,不是嗎?”
“法官”的聲音在林川耳邊響起。
“商人,這里是你的罪。你將生命量化為數字,將人性踩在腳下。你和我,有什么區(qū)別?”
“我審判罪惡,你制造罪惡?!?
“你有什么資格,來審計我?”
林川沒有理會“法官”,也沒有看那個年輕的自己。
他只是抬起手,看著自己左手手背上那枚徹底傾斜的天平烙印。
代表“人性”的那一端,沉在最底部,散發(fā)著溫熱的光。
然后,他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切開了所有幻象。
“蘇沐雨,分析當前精神污染的數據模型,三秒內給我結果?!?
“雷烈,收縮防御,以葉小葉為中心,建立絕對防御圈?!?
“李軒塵,計算我們三人當前‘負債’與‘法官’釋放的‘罪孽洪流’之間的波動率和相關性系數?!?
命令清晰,不帶一絲情感。
然而,無人應答。
他的團隊,都陷在各自的泥潭里。
“沒用的?!?
“法官”的語氣中,譏諷毫不掩飾。
“他們的精神,已經被這座城市的重量壓垮了。接下來,就是你。”
林川緩緩抬頭,目光穿透了華爾-街的幻象,直視著那王座上的人影。
“壓垮?”
他笑了。
“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
“這不是精神攻擊?!?
他指了指周圍的一切。
“這是產品路演?!?
“你把你的核心資產,‘罪孽’,展示給了我這個最感興趣的買家?!?
林川的眼神變得銳利如鉆。
“現在,路演結束了。”
“我,對你的產品很滿意?!?
他向前走了一步,整個幻象世界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但是,你未經我的允許,就強行把樣品塞給我,這種行為,在商業(yè)上叫做……”
“惡意傾銷。”
話音落下,他抬起左手。
那枚溫熱的天平烙印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金光!
“按照交易規(guī)則,對于惡意傾銷,收購方有權……”
那漫天灌下的罪孽洪流,那淹沒了雷烈、蘇沐雨和李軒塵的無邊黑暗,在這一刻,仿佛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堤壩。
它們驟然停滯。
然后,開始倒流!
不是退回。
而是像被一個看不見的黑洞吸引,瘋狂地、不受控制地涌向林川左手的那枚天平烙??!
“……收取高額的倉儲費和處理費?!?
林川的聲音,平靜地為他的話做出了結尾。
王座上,“法官”那張萬古不變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猛地站起。
“你在做什么?!”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