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稀疏的云層，灑在靈溪村中央的廣場上。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青嵐宗每年一度來村中選拔弟子的重要時刻。
廣場中央已經(jīng)搭起了一個簡易的高臺，上面放著一塊半人高的乳白色石碑，碑面光滑如鏡，隱隱有流光轉動。這就是測靈石，決定無數(shù)少男少女命運的審判石。
凌皓在阿土的攙扶下，慢慢走向廣場。雖然他昨晚的“自我治療”取得了驚人效果，但多處骨折畢竟不是一夜之間就能痊愈的。每走一步，肋骨還是傳來陣陣刺痛。
“皓哥，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阿土擔憂地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你的傷還沒好利索，何必來受這個氣...”
凌皓搖搖頭，目光卻緊緊盯著那座測靈石：“不必擔心，我有數(shù)。”作為一名科學家，親眼觀察實驗過程和數(shù)據(jù)收集的重要性遠超過身體不適。
越是靠近廣場，人流越是密集。全村幾乎所有的適齡少年和他們的家人都聚集于此，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期待的情緒。
當凌皓出現(xiàn)時，原本喧鬧的廣場突然安靜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隨即爆發(fā)出竊竊私語。
“看，是凌皓！他居然還敢來？”
“聽說他前幾天摔下懸崖，沒死真是命大！”
“命大有什么用？沒有靈根就是凡人一個！”
“三年前測過一次了，測靈石一點反應都沒有，今天來不是自取其辱嗎？”
嘲諷、憐憫、好奇的目光如針一般刺來。阿土氣得滿臉通紅，想要反駁，卻被凌皓輕輕拉住。
“不必在意。”凌皓平靜地說，“數(shù)據(jù)會說明一切?！?
他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坐下，開始仔細觀察那座測靈石和周圍的環(huán)境。材料科學博士的眼光立刻開始分析測靈石的材質：“某種結晶硅酸鹽？表面有能量傳導的紋路...設計相當原始?！?
環(huán)境科學博士的素養(yǎng)讓他注意到廣場周圍的能量流動：“能量場在這里有明顯的匯聚趨勢，測靈石似乎是這個能量場的焦點...”
醫(yī)學博士的直覺則讓他關注那些即將進行檢測的少年們的生理狀態(tài)：“緊張會導致腎上腺素升高，可能會影響檢測結果...有趣，這個變量他們似乎沒有考慮過?！?
“肅靜！”一聲洪亮的喝聲打斷了凌皓的觀察。
只見高臺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三位身著青嵐宗服飾的修士。為首的是一位面容嚴肅的中年修士，剛才那聲正是他所發(fā)。身后站著兩位年輕些的弟子，其中一人正是前幾天去凌皓住處挑釁的王師兄。
“是青嵐宗的張執(zhí)事！”有人低聲驚呼，“據(jù)說他已經(jīng)筑基中期了！”
張執(zhí)事目光如電，掃視全場，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都不自覺地低下頭。當他的目光掠過凌皓時，微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移開。
“靈根檢測，現(xiàn)在開始。”張執(zhí)事簡意賅，“叫到名字者，上前將手放在測靈石上，集中精神感應天地靈氣?！?
一名弟子開始唱名：“第一個，李大山！”
一個健壯的少年緊張地走上臺，顫抖著將手放在測靈石上。幾秒后，石碑底部泛起淡淡的土黃色光芒，緩緩上升至三分之一處停止。
“李大山，下品土靈根?！睆垐?zhí)事面無表情地宣布，“下一個。”
少年臉上露出既失望又慶幸的復雜表情，默默走下臺。他的家人圍上來，低聲安慰著。
凌皓敏銳地注意到細節(jié)：“光芒的顏色代表屬性，高度代表強度...很直觀但不精確的量化方式?！?
接下來的檢測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大多數(shù)少年都只能讓測靈石發(fā)出微弱的光芒，且往往只能上升到四分之一或三分之一的高度。
“王小虎，下品水靈根?！?
“趙小梅，中品木靈根。”——這個結果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名叫趙小梅的女孩激動得幾乎暈過去。
“錢不多，無靈根?！薄荒畹矫值纳倌昴樕珣K白，跌跌撞撞地跑下臺，家人掩面哭泣。
凌皓默默觀察著，大腦飛速運轉：“目前出現(xiàn)的靈根屬性都是單一的，符合五行理論。強度分布呈正態(tài)分布，大部分集中在低強度區(qū)域...”
他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那些被判定為“無靈根”的人，測靈石并非完全沒有反應，而是有極其微弱的波動，只是不足以引發(fā)可見的光芒。
“檢測閾值設置得太高了？”凌皓思考著，“或許不是沒有靈根，而是靈根強度低于檢測靈敏度？”
就在這時，唱名弟子叫到了一個名字：“下一個，阿土！”
阿土渾身一顫，緊張地看向凌皓。凌皓鼓勵地點點頭：“放松，就像我們練習的那樣?！?
在眾人的注視下，阿土一步步走上高臺，顫抖著將手放在冰涼的測靈石上。
幾秒鐘過去了，測靈石毫無反應。臺下開始響起竊竊私語和輕微的嘲笑聲。
阿土急得滿頭大汗，更加努力地“感應靈氣”，但測靈石依然如故。
王師兄在一旁冷笑：“廢物就是廢物，趕緊下去吧，別浪費時...”
話音未落，測靈石突然發(fā)生了異變！
不是通常的單一顏色光芒，而是一種混沌的、不斷變化的色彩在石碑深處涌動，像是打翻了的調色盤，最終穩(wěn)定為一種暗淡的、近乎灰色的光芒，勉強上升到四分之一的高度。
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愣住了。這種景象從未出現(xiàn)過！
張執(zhí)事皺起眉頭，仔細觀察著測靈石，又看看緊張得幾乎暈厥的阿土，最終宣布：“變異靈根，品級...不明。待定?！?
臺下頓時炸開了鍋：
“變異靈根？那是什么東西？”
“看起來好弱啊，灰不溜秋的…”
“待定是什么意思？算通過還是沒通過？”
阿土茫然地站在臺上，不知所措。王師兄不耐煩地揮手：“待定就是一邊等著去！別擋著后面的人！下一個！”
凌皓眼中卻閃過興奮的光芒：“變異靈根？有趣！看來我的推測是正確的，靈根的類型遠不止五種！”
他回想起之前用水碗做的實驗，阿土似乎對多種“能量頻率”都有微弱的反應，而非單一屬性。這或許解釋了為什么測靈石會出現(xiàn)這種異常反應。
檢測繼續(xù)進行，凌皓的心思卻已經(jīng)完全不在觀察上了。他開始在腦中構思一個更加精密的靈根檢測模型，基于多頻段能量響應而非單一指標...
“下一個，凌皓！”唱名弟子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
全場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這一次，嘲諷和幸災樂禍的情緒更加明顯。
“他還真敢來?。 ?
“三年前丟人還沒丟夠嗎？”
“聽說他摔下懸崖把腦子摔壞了，前幾天還問靈根是什么呢！”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凌皓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高臺。他的步伐很慢，但異常穩(wěn)定，那雙銳利的眼睛平靜地掃視全場，竟然讓一些人的嘲笑聲不自覺低了下去。
王師兄抱著手臂，譏諷地看著他：“喲，我們的‘法學博士’來了？怎么，今天準備用哪條宗規(guī)來證明你有靈根?。俊彼匾饧又亓恕胺▽W博士”四個字，引起一陣哄笑。
凌皓沒有理會，徑直走到測靈石前。他沒有立即將手放上去，而是先仔細觀察這塊石碑。
“材質：高純度石英摻雜稀土元素...能量傳導紋路設計粗糙，效率低下...感應閾值設置不合理...”他喃喃自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分析中。
張執(zhí)事微微皺眉：“凌皓，請盡快進行檢測，不-->>要耽誤時間?！?
凌皓點點頭，終于將手掌貼在冰冷的測靈石表面。
全場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著預期的結果——毫無疑問的“無靈根”。
一秒，兩秒，三秒...測靈石毫無反應。
王師兄嘴角已經(jīng)揚起勝利的笑容，準備宣布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