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河畔廢棄碼頭的夜,被冰冷的槍口和刺目的手電光柱割裂。
韓笑背靠潮濕腐朽的木樁,河水在腳下汩汩流淌,散發(fā)著腥臭的氣息。
圍上來的黑影大約有四五人,動作專業(yè)而沉默,呈扇形封死了所有退路。
為首那人手中的shouqiang安裝了消音器,槍管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幽冷的藍(lán)光,穩(wěn)穩(wěn)對準(zhǔn)了韓笑的胸口。
遠(yuǎn)處傳來的警笛聲飄忽不定,不知是索命的無常,還是渺茫的生機(jī)。
“東西,交出來?!睘槭渍叩穆曇魶]有任何起伏,像冰冷的金屬摩擦。
韓笑的心沉到了谷底。證據(jù)包剛剛藏匿完畢,對方來得太快,
顯然一直有更高明的追蹤者吊在后面,等待這最后的收網(wǎng)時刻。硬拼,絕無勝算。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異變陡生!
“砰!砰!”連續(xù)兩聲清脆的槍響,并非來自消音shouqiang,而是來自碼頭入口的方向!
子彈打在眾人身旁的鐵皮桶上,濺起刺眼的火星!
圍住韓笑的幾人瞬間一驚,本能地分散隱蔽,尋找槍聲來源。嗯
為首者反應(yīng)極快,槍口依舊不離韓笑,但注意力出現(xiàn)了剎那的分散。
就是這電光石火的間隙!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韓笑側(cè)后方的水里悄無聲息地竄出,動作快如閃電!
是林一!他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左臂的傷口顯然經(jīng)過了緊急包扎,但眼神卻銳利如刀。
他并非從原路返回,而是冒險潛入了污濁的蘇州河,繞到了敵人側(cè)后方!
林一手中沒有槍,只有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他如同獵豹般撲向離他最近的一個槍手,匕首精準(zhǔn)地劃向?qū)Ψ匠謽尩氖滞螅?
同時,他嘶啞地朝韓笑吼道:“東面!下水道!”
驟遇襲擊,包圍圈出現(xiàn)了混亂。
韓笑沒有絲毫猶豫,就在林一動手吸引火力的瞬間,
他猛地向地上一撲,順勢滾入旁邊一堆廢棄的纜繩和破漁網(wǎng)之后,
同時拔出了隨身攜帶的勃朗寧shouqiang,看也不看便朝對方大致方向連開兩槍,
不是為了擊中,只為壓制和制造更大的混亂!
“噗!噗!”對方裝有消音器的槍也響了,子彈打在韓笑藏身的木樁上,木屑紛飛。
槍聲、喊叫聲、奔跑聲瞬間打破了碼頭的死寂。
林一憑借高超的近身格斗技巧,與兩名槍手纏斗在一起,為韓笑爭取了寶貴的幾秒鐘。
韓笑利用這混亂,如同貍貓般竄向東面那片坍塌的矮墻——
那里有一個被雜草掩蓋的半塌陷的舊下水道入口,
這是他們事先勘察過的、最后的逃生通道之一。
他毫不猶豫地鉆了進(jìn)去,里面漆黑一片,惡臭撲鼻。
身后傳來更密集的、被消音器壓抑的槍聲和林一的一聲悶哼!
韓笑心頭一緊,但他知道此刻絕不能回頭。
他咬緊牙關(guān),在狹窄濕滑、充滿污物的管道中拼命向前爬行。
求生的本能和對同伴的擔(dān)憂,化作一股巨大的力量,驅(qū)使著他。
不知爬了多久,直到徹底聽不到后面的聲音,
韓笑才敢停下來,靠在冰冷粘滑的管壁上,大口喘息。
黑暗中,他摸了摸懷中,那個藏著微縮膠卷和關(guān)鍵文件抄本的油布包還在。
這是用林一的生死未卜換來的……鐵證。
天亮?xí)r分,渾身污穢、精疲力盡的韓笑,終于從蘇州河下游另一處偏僻的出水口爬了出來。
他迅速處理掉身上的污物,換上一身早已藏好的普通工人服裝,
確認(rèn)暫時安全后,立刻通過一個極其隱秘的死信箱,
將一份經(jīng)過加密、指明了證據(jù)藏匿地點(diǎn)和簡要情況的紙條,
傳遞給了巡捕房內(nèi)唯一絕對可信的老部下——副總巡捕長。
他不敢直接聯(lián)系林一,那太危險。他只能祈禱。
隨后,韓笑開始了他的“絕地反擊”。
他不能再以“何笑安”的身份出現(xiàn),但他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將真相公之于眾。
他動用了潛伏在底層社會多年積累的資源:
一個在《申聞日報》做排字工人的老線人;
一個與周大華有遠(yuǎn)親、在寧波商會中頗有聲望的綢緞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