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川一行人離開后不到一小時,又一波訪客接踵而至。
這次來的,是兩位穿著中山裝、氣質沉穩(wěn)的中年男子。
他們出示的證件,表明其來自“軍事委員會調查統(tǒng)計局”(即軍統(tǒng))上海站。
與森川的綿里藏針不同,這兩位態(tài)度更加直接和強硬。
“韓探長,”為首的一位面色嚴肅,
“…嘉爾登酒店案,事關黨國聲譽與對外關系。上峰高度重視。
我們希望巡捕房能將案件相關材料,特別是涉及某些敏感人員(同樣暗指張阿四)的調查部分,移交給我們處理。
此類涉及國際間諜的事務,應由專業(yè)部門負責,
以免…打草驚蛇,或造成不必要的國際糾紛?!?
這是試圖直接搶奪調查主導權!
韓笑據(jù)理力爭,強調案件發(fā)生在法租界,巡捕房有獨立的司法管轄權,必須完成初步調查。
雙方辭交鋒,氣氛一度十分緊張。最終,軍統(tǒng)的人撂下“希望巡捕房以大局為重”的警告后,悻悻離去。
幾乎與此同時,林一在技術科也遇到了“麻煩”。
一位自稱是公共租界警務處ballisticexpert(彈道專家)的英籍警官,
以“交流案情”為名,試圖查閱那枚關鍵的彈頭和彈殼,并提出要“協(xié)助”進行更“先進”的化驗。
其意圖,不而喻——要么竊取證據(jù),要么干擾檢測結果。林一以程序不符為由,堅決地拒絕了。
甚至,韓笑還接到一個來自南京外交部某司長的私人電話,
語調溫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意味,詢問案件進展,
并“提醒”要“注意影響”,避免“過度刺激”某些“友好國家”。
一時間,巡捕房仿佛成了風暴的中心。各方勢力,
或明或暗,或施壓,或利誘,或威脅,或試圖滲透,目的各異,
但都指向一個共同點:阻止巡捕房深入調查張阿四及其背后的網(wǎng)絡!
在應對這些外部壓力的同時,韓笑和林一并沒有停止內部的調查。
壓力,反而讓他們更加確信,張阿四這條線,觸及了一個極其敏感的核心。
通過對張阿四監(jiān)控記錄的反復分析,以及對其異常資金流向的追蹤,一個令人震驚的發(fā)現(xiàn)逐漸浮出水面。
張阿四近期頻繁接觸的一個秘密賬戶,其資金源頭,
經(jīng)過極其曲折的路徑,最終指向了瑞士一家銀行的某個匿名信托!
而更深入的調查顯示(通過冷秋月提供的特殊渠道信息),這個匿名信托,
與一個在國際上臭名昭著的軍火掮客和秘密協(xié)議中間人組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結合拉脫維亞商務參贊貝爾津什生前正在積極推動的一項關于遠東地區(qū)(可能涉及中國東北或蒙古邊境),
某稀有戰(zhàn)略礦產的勘探與運輸合作項目,一個可怕的推測在韓笑和林一心中形成:
貝爾津什參贊的死,很可能并非簡單的政治ansha或商業(yè)仇殺!
其背后,可能隱藏著一樁涉及大國博弈、巨額利益交換的秘密協(xié)議!
有人(可能是某個強國的情報機構或利益集團)不愿意看到這項合作成功,
或者,想通過除掉貝爾津什,來破壞、延遲這項合作,甚至為另一項秘密協(xié)議掃清障礙!
張阿四,不過是這個巨大陰謀棋盤上,一個被激活的、負責執(zhí)行具體任務的“棋子”!
這個推測,讓案件的嚴重性瞬間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它不再僅僅是一起外交刺殺案,而是可能引爆國際爭端、影響地區(qū)戰(zhàn)略平衡的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