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的吟唱聲戛然而止。
他并沒有驚慌失措,而是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優(yōu)雅的從容,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煤油燈光照亮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蒼白、瘦削、五官立體如同雕刻般的中年白人男性的臉。
大約五十歲上下,額頭很高,鼻梁挺拔,嘴唇很薄,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一種極其罕見的、近乎透明的灰藍(lán)色,
如同冬季結(jié)冰的湖面,冰冷、深邃、毫無溫度,
充滿了理智的瘋狂和一種居高臨下的、近乎神性的冷漠。
他的眼神中,沒有恐懼,沒有憤怒,只有一絲被打擾的、不悅和…輕蔑。
“啊…終究…還是來了…”
他開口了,聲音低沉、悅耳、帶著清晰的英國上流社會口音,語調(diào)平穩(wěn)得可怕,仿佛在評論天氣,
“…比預(yù)期的…稍快了一些??磥怼虾5木?,并不全是廢物?!?
他的目光掃過韓笑、林一和如臨大敵的巡警們,最后停留在林一身上,
灰藍(lán)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細(xì)微的、如同發(fā)現(xiàn)有趣標(biāo)本般的興味。
“…尤其是…這位先生?!彼⑽⑼犷^,看著林一,
“…你身上…有蘇格蘭場停尸房福爾馬林和舊紙堆的味道…還有…林一博士…對吧?
十年前…柯林斯爵士身邊那個…嚇得吐了的東方助手?…有趣…你竟然…追到了這里。”
林一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手指猛地攥緊。
十年前那冰冷恐怖的記憶和此刻的噩夢重合,幾乎讓他窒息。
但他強(qiáng)迫自己站穩(wěn),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毫不退縮地迎上那雙冰湖般的眼睛。
“漢斯·施密特(hansschmidt)…”林一的聲音低沉而清晰,
叫出了那個從德康洋行密室日記本上得知的名字,但隨即否定,
“…或者…我該叫你…‘白教堂的幽靈’?…還是…‘撕裂者’?”
“名字…毫無意義?!蹦凶幼旖枪雌鹨荒ū涞摹⒔跆摕o的微笑,
“…我只是…一個追求真理與美的清道夫…
一個…為虛偽信仰舉行最終彌撒的司祭…”
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手術(shù)刀,刀鋒反射出寒光,“…而你們…打擾了神圣的時刻?!?
“放下武器!舉手投降!”韓笑厲聲喝道,槍口紋絲不動。
“投降?”男子仿佛聽到了什么荒謬的笑話,輕輕搖頭,
“…不…儀式…必須完成。最后的祭品…”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昏迷的瑪利亞修女,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的光芒,
“…必須奉獻(xiàn)。她的痛苦…將綻放出…最極致的美…那將是…通往終極真相的鑰匙…”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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