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著舔魏忠賢才混到這個位置。
如今閹黨黨羽幾乎被掃光,他若不識相,等待他的絕對沒有好果子。
“臣,孟紹虞有罪,請陛下允許臣辭官歸家再學孔孟,以期洗心革面再為大明效力?!?
崇禎淡淡一哼,“允了。”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能活著都算皇恩浩蕩。
崇禎說完,掃了一眼禮部左侍郎。
禮部左侍郎臉色一白,立刻跪地,“臣……身為禮部左侍郎,亦有不察之罪,愿請辭歸鄉(xiāng)。”
崇禎懶得看他,只揮了揮手,“允?!?
短短兩句話,禮部上下全空。
錢謙益面色死灰。
國子監(jiān)的事是他挑的頭,如今被抓的全是人證。
一旦有人在獄中咬他,他就完了。
剛剛起復(fù),還沒發(fā)光發(fā)熱就要再度丟官,甚至丟命。
他心底只有一個念頭。
不甘!
可偏偏,皇帝沒理他。
崇禎只是淡淡轉(zhuǎn)身,對著太祖牌位再度跪下。
“既為請罪,那爾等便陪朕一同請罪吧。
當著列祖列宗的面,好好想想這些年,爾等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這話一出,群臣連忙叩首請罪。
錢謙益低頭,心頭暗喜。
皇帝沒點名,那豈不是自己沒事了?
更妙的是,禮部空了兩個位置,自己是右侍郎,豈不是能順勢而上?
可他哪里知道,崇禎早已將他釘死。
這位水涼居士錢謙益的奸滑,比馮銓那種純粹的敗類還可恨。
若是一刀砍了他,那是便宜了他。
馮銓有孫承宗、黃道周、曹文詔這套豪華陣容。
錢謙益嘛……朕自然也不會虧待他。
崇禎心里的禮部尚書人選是袁可立。
這位可是剛直如鐵,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
陸澄源做禮科給事中最合適,他專治嘴賤之徒,一噴一個準。
崇禎原本打算任命盧象昇為禮部左侍郎。
但轉(zhuǎn)念一想,他的天雄軍尚未成型,此時更需他留守大名府,整編訓練。
于是,這個位置,最終落在了楊嗣昌身上。
楊嗣昌并非泛泛之輩。
那套四正六隅,十面張網(wǎng)的剿賊方略正是出自他手。
他將天下劃為十大戰(zhàn)區(qū),叛軍闖入哪一區(qū)域,便由該戰(zhàn)區(qū)主力負責圍剿,其余九區(qū)配合作戰(zhàn)。
此法極契合當時明朝的局勢,若非國庫空虛、軍餉不繼,李自成與張獻忠早被他的計劃干掉了。
可惜,國無錢,兵難行。
為籌軍餉,只能加派賦稅,結(jié)果逼得原本就食不果腹的百姓徹底倒向反賊。
于是才有那句順口溜,“開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
楊嗣昌是天生的軍事家,也是真正忠于大明的臣子,只是生不逢時。
他主張與皇太極暫時議和,先穩(wěn)北境,再全力剿平內(nèi)亂。
他深知只要內(nèi)地安穩(wěn),憑建奴那點實力,想滅大明根本不可能。
從戰(zhàn)略上講,他的判斷極為準確。
但卻遭到盧象昇的堅決反對。
盧象昇的信條是,大明絕不議和、絕不和親、絕不割地、絕不投降。
鐵骨錚錚,令人敬佩。
后世傳,高起潛之所以在盧象昇被困時按兵不動,或許正是聽從了楊嗣昌的授意。
此事真假難辨,從情感上講,世人多偏向盧象昇。
他英烈無畏,更符人心所向。
但從全局而論,楊嗣昌的策略更符合現(xiàn)實。
若能先平內(nèi)亂,再圖外患,大明或許尚有一線生機。
可惜,天命已衰,國勢已亂。
盧象昇戰(zhàn)死,左良玉隨之動搖。
后者放走張獻忠,導致洛陽失陷,楊嗣昌急返途中病逝。
有人罵左良玉不忠,但細究當時情勢,左良玉也只是為了自保。
他征戰(zhàn)多年,屢破賊軍,朝廷卻日日彈劾他。
罪名堆成三尺高。
繼續(xù)追剿張獻忠,朝廷尚需倚重。
若真將賊寇滅盡,他反而可能被召回京問罪。
于是,左良玉干脆裝聾作啞,放賊一條生路,也留自己一條活路。
這就是那個人人自危、體制腐朽的大明。
崇禎若讓盧象昇去對付錢謙益,確實有些屈才。
盧象昇是戰(zhàn)場的雄獅,而楊嗣昌則是籌謀天下的鷹隼。
讓楊嗣昌出任禮部左侍郎,才是最合適的安排。
崇禎冷笑。
有這樣一班人陪著水涼居士,你該不會太寂寞了吧。
今日早朝尤為漫長,群臣皆赴太廟跪地請罪,致使京師一時權(quán)柄懸空。
而于朝鼓初鳴之際,曹文詔已入二十一衛(wèi)軍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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