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時間并不長,尚不足一炷香。
但在場所有朝臣,個個如墜冰窟,仿佛煎熬了一個世紀。
從最初站出來-->>的瞿式耜,到劉宗周、葉震春、黃立極,再到此刻被拖出殿門的朱純臣。
每個人都在惶恐。
那份恐懼,不僅源自皇帝的狠辣,更源自他的城府。
所有人都已明白,這一切都出自這位新帝的謀劃。
崇禎的聲音在寂靜的皇極殿中響起,平靜得可怕。
“你們當如何?”
一句話,輕若鴻毛,卻重如萬鈞。
那些剛才和朱純臣一起站出來的勛貴此刻跪成一片。
定國公徐允禎面無人色,慌亂間想求助英國公,卻發(fā)現(xiàn)張維賢目不斜視,壓根沒有看他。
“臣家有先祖?zhèn)飨旅馑黎F券一面……”
崇禎面無表情,“免去定國公一切職務,居家思過。
無朕之詔不得出府半步?!?
他有鐵券得以茍活,但其他勛貴就沒他這么好命了。
保定侯咬牙,心知此刻若不掙扎,唯有死路一條。
他指著英國公厲聲道:“京營之亂,他張維賢同樣罪責難逃!”
又轉(zhuǎn)身指向魏忠賢:“其子侄魏良卿欺男霸女,禍亂京中……”
話音未落,魏忠賢早已雙膝跪地,叩首如搗蒜。
“奴婢管教不嚴,請陛下治罪!”
崇禎瞥他一眼。
“傳旨,奪魏良卿一切爵位,貶為欽天監(jiān)五官靈臺郎,罰俸一年。”
“奴婢謝主隆恩!”
他起身后掃了眼保定侯,眼底盡是譏笑。
咱家侄子丟的是爵位,你丟的可是命。
張維賢出列叩首:“京營糜爛,臣難辭其咎,請陛下責罰?!?
崇禎頷首。
“英國公爵位不再世襲,張維賢暫領京營,以觀后效?!?
死寂。
大明,再無真正意義上的國公。
“其他人等,盡數(shù)押入大牢。
由都察院主領,刑部,大理寺輔審。錦衣衛(wèi)、東廠協(xié)同旁聽。”
崇禎緩緩起身。
“朕要看看,我大明勛貴,究竟糜爛到了何等地步?!?
這一刻,整個朝堂無人敢抬頭。
更無人敢求情。
前有以造反之名被拿下的吳宗達,后有成國公府的護衛(wèi)。
他們招認誰是同黨,誰就必死無疑。
這才是最可怕的。
新帝登基以來第二次朝會,大明勛貴,團滅。
崇禎掃視了一圈群臣,“黃立極代朕督造皇陵,然內(nèi)閣事關國體,不可一日無首輔。
孫承宗,暫領首輔之職?!?
孫承宗出列叩首:“臣,領旨?!?
“內(nèi)閣尚缺一人,眾卿可有舉薦?”
片刻沉寂。
李邦華上前一步:“臣請起復老臣袁可立?!?
孫承宗附議,“袁可立乃三朝元老,通曉軍政財務,若能入閣,必為陛下分憂?!?
英國公張維賢拱手,“臣,附議。”
魏忠賢皺眉,輕咳一聲,其他內(nèi)閣大臣紛紛附議。
崇禎點頭。
“傳旨,召老臣袁可立即刻進京,入閣理政?!?
至此,大明內(nèi)閣徹底大換血。
孫承宗為首輔,袁可立即將入閣。
“禮科給事中不可久缺,工部主事陸澄源接任。
順天府尹關乎京安,刑部右侍郎喬允升暫兼其職。
眾卿可有異議?”
歷史上陸澄源敢敢為,管你是誰,只要有錯他就敢噴。
喬允升更是清廉正直,一心為國。
群臣無人敢有意見。
有也得憋著,新上任的首輔都已經(jīng)表示陛下圣明了。
誰還敢自討沒趣。
早朝至此,眾臣心頭終于稍緩。
可就在此刻,一聲驚呼打破了寂靜。
“啟稟陛下,國子監(jiān)數(shù)百監(jiān)生聚于宮門之前,為劉懋、毛羽健鳴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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