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認為應當切斷與建奴的一切互市,令其不得一粒米、一絲茶、半件鐵器。
再對韃靼開放邊貿(mào),以物資誘其與大明貿(mào)易。
建奴被掐斷,韃靼物豐,必先攻韃靼。
韃靼得所需,生計豐足,反而會向建奴開戰(zhàn),內(nèi)外相爭,自亂其營?!?
崇禎腦子里蹦出的第一個詞便是……卡脖子!
第二個詞則是……經(jīng)濟戰(zhàn)!
猛人果然是猛人。
直指問題核心。
鹽茶等物資,對于韃靼而是生活必需品。
他們靠馬匹等物資與建奴交換。
只要大明斷了建奴的物資供給,韃靼只能轉(zhuǎn)頭和大明交換。
建奴得不到物資供給,只能搶。
大明這邊墻高兵猛,搶不到,只能去欺負已經(jīng)和大明互市,吃得腦滿腸肥的韃靼。
韃靼得到大明的補給,自然認為自己強的可怕。
這么強了,不能打給自己提供物資的爸爸。
只能去欺負缺少物資的建奴。
此計毒就毒在這是陽謀。
就算他們明知如此也不得不就范。
崇禎看著孫承宗,心底既震驚又悲哀。
若大明不腐敗,若國庫充足,這等外寇又怎會肆虐多年?
曹文詔是將,是戰(zhàn)場上的刀。
而孫承宗,是帥,是能執(zhí)棋之人。
曹文詔的計策是把建奴一寸一寸磨死。
孫承宗則是不但要磨死敵人,還得給敵人設計一個死法。
先滅建奴,再平韃靼,最后西逐瓦剌。
屆時,遼東不再是邊疆,而是大明腹地。
“朕這就下旨召畢自嚴進京。此事他最合適。”
孫承宗點頭。
畢自嚴剛直不阿,又是個在互市里能把蠻夷坑到懷疑人生的大坑貨。
他在,朝廷的邊貿(mào)就能變成殺人的陷阱。
“建奴之患在外,可從長計議。但西南之亂已迫在眉睫?!?
孫承宗神情凝重。
奢安之亂從天啟元年延續(xù)至今,越打越慘烈。
崇禎心里清楚,這場叛亂要到崇禎十年才得以平定。
“陛下,奢安之亂,不在平而在引。
西南蠻族錯綜復雜,羅羅、仲家、混苗等等皆由土司統(tǒng)治。
太祖時以撫為主,立土司監(jiān)治。
然久而久之,中原官吏賤視諸蠻,巧征重稅,欺壓成風。
怨氣聚而不散,方成今日之禍。
以臣愚見,此亂應以平與撫并舉。
平叛亂之土司,撫受害之百姓?!?
崇禎點頭。
他很清楚大明滅亡的根源不在外患,而在內(nèi)亂。
若不醫(yī)內(nèi)疾,再強的鐵騎也守不住天下。
“朕準備調(diào)孫傳庭去西南平亂?!?
孫承宗聽崇禎說完一愣。
“孫傳庭?”
一個順天府的小小推官?
這樣的文官去帶兵?
崇禎的目光篤定,
“他心正,手狠,敢斷?!?
孫承宗沉默了,他看得出陛下已成竹在胸。
可在臨別前他還是提了一個名字供陛下參考。
“袁崇煥?!?
那是他一手提拔出來的驍將。
他認為袁崇煥很合適。
崇禎的神情平淡,“朕會見他?!?
在崇禎心中,這個遼東名將有點名不副實。
要不是看在孫承宗的面子上,他連見都不想見。
或許,他能被起復,卻不會再被托付重任。
待孫承宗告退,崇禎叫來方正化。
還沒等崇禎開口,方正化急匆匆的遞上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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