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紗半掩,若隱若現。
那具身體雖非少女,卻有一種“熟極而香”的誘惑。
“奴……客印月,參見陛下?!?
她從榻上起身行禮,紗衣半垂,眼角帶笑,聲音媚得發(fā)軟。
崇禎坐下,只淡淡問了一句:“聽聞夫人-->>頭痛,現今可好?”
她用蘭花指輕輕點了點太陽穴,柔聲道:“自先帝大行后,奴悲痛成疾,夜不能寐。這頭啊……便疼得厲害?!?
語氣哀婉,姿態(tài)柔媚。
她確信自己能讓他像先帝那樣迷上自己。
崇禎只是抬頭,目光并不在她身上。
他在看墻上的畫,案上的擺設。
客印月眼底掠過一絲得意:
“害羞了嗎?果然還是個未諳風情的少年郎?!?
突然,崇禎目光凌厲地看向旁邊跪著的太醫(yī)們,忽然開口,語氣冷得像鐵。
“身負皇恩,享厚祿,連個頭疾都治不好。
這等廢物,留你們何用?”
殿中死寂。
客印月笑意僵在臉上。
她甚至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崇禎沉聲道:“李若璉,把這些廢物全部下入詔獄,大刑伺候??纯此麄兪窃趺椿爝M太醫(yī)院的。”
“陛下恕罪……臣等已診察多次,夫人頭疾乃宿癥,不治亦可痊愈?!?
啪一聲,茶盞碎裂。
茶水灑落在地。
崇禎起身,抬手指向一旁面色發(fā)白的客氏,“奉圣夫人方才,因先帝大行悲痛生疾。而你卻說是舊病復發(fā)?”
崇禎聲音漸冷,“欺君罔上,罪無可赦,夷其三族,抄沒家產?!?
那醫(yī)官如被雷擊,整個人都傻了。
李若璉也懵了,又來?
雖懵了一下,但反應迅速,一個眼神,身邊的錦衣衛(wèi)便拖著太醫(yī)揚長而去。
客氏怔怔地看著太醫(yī)被拖走,直到錦衣衛(wèi)的靴聲在殿外消失,才緩緩回神。
她抬眼看著那位慵懶倚坐、輕啜熱茶的年輕皇帝。
她忽然發(fā)現這和她印象中的信王完全不同。
她記憶里的信王,是木訥、膽怯的。
這時崇禎淡淡的開口,“猜猜,那些太醫(yī)在詔獄里會說出些什么?”
客氏猛地一抖,噗通一聲跪下。
崇禎放下茶盞,語氣平淡:“可知朕為何來此?”
搖頭冷笑:“朕想看看膽敢聯合太醫(yī)毒殺先帝的惡奴,有何能耐。可惜你讓朕失望了。”
客氏抬頭,心已涼透。
“你心思惡毒,卻愚蠢至極,還想色誘于朕。
憑你怎會察覺皇兄之謀?
說吧,誰在背后指使?”
崇禎一見這客氏,就知道她絕非天啟對手,背后定然有人出謀劃策。
見客氏不為所動。
“魏忠賢就在外頭候著。只要朕一聲令下,你那兒子侯國興立刻便會從侯爺變成通敵的死囚。
朕的耐心不多?!?
客氏咬唇,鮮血從嘴角溢出:“你藏得好深……就像先帝……你們都一樣歹毒!”
“啪!”
刀柄狠狠砸在她嘴上,血花四濺。
出手的是李若璉。
下一刻,一柄寒刀抵在她頸前。
那一瞬,客氏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死亡。
她渾身顫抖,終于擠出三個字:“……噦鸞宮?!?
崇禎的目光一凝。
噦鸞宮!
那是李選侍的居所。
她的名字在史書上并不起眼,可在明末三大宮案中,她卻是最后一案“移宮案”的主角。
天啟三大案,梃擊、紅丸、移宮。
沒想到,李選侍這個被史書略過的女人,才是藏在深宮中的毒蛇。
客氏被拖走,魏忠賢這才進來。
崇禎看了他一眼,“永世浣衣?!?
魏忠賢先是一愣。
立馬反應過來,這是給客氏的判決。
魏忠賢感激的就要跪下。
崇禎一把拉住,壞笑著湊近,“侯國興通敵叛國,立刻抄家入獄。
聽聞侯府現銀百萬,抄出后全部送進內庫?!?
魏忠賢嘴角抽了抽。
侯國興哪有那么多錢?
但皇爺說有,那就得有。
沒有?那九千歲補上。
他明白,為何皇爺特意對他說那句:
“她貪了朕不少銀子。”
“你也攢了不少吧?”
攢與貪,一字之差。
卻是要他明白,這銀子他補得心安理得。
魏忠賢立馬叩首,“老奴遵旨!”
“傳信給曹變蛟,到了張家口后,不急于動手,等朕的命令。
退下吧?!?
魏忠賢叩頭,倒退數步。
然而,就在他轉身欲出門之際,背后傳來一句,
“朕身邊只有一個魏忠賢,是不夠的?!?
魏忠賢腳步一滯。
“老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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