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是隨便一個什么王子跑來表表忠心、畫個大餅就能復刻的?
這個扶余慈,顯然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也把他自己和他背后的百濟,想得太重要了。
“帶路黨……倒是做得毫不掩飾?!崩畛星p笑一聲,搖了搖頭。他能夠想象,父皇如果看到這封信,會是什么反應——恐怕連生氣都懶得生,直接就會扔到一邊,嗤之以鼻。
百濟的價值,以及扶余慈本人的價值,遠不足以讓大唐動用如此大的政治資源去扶持一個傀儡親王。
更何況,百濟目前表面上還算恭順,沒有像新羅高挽那樣給出一個必須介入的“正當理由”。
“不過……”李承乾目光重新落在那封信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面,“此人雖然異想天開,但其心思活絡,對大唐倒是……‘忠心可嘉’?或許,留著他,將來在對付百濟時,未必不能作為一個閑子?”
他沉吟片刻,對侍立一旁的內(nèi)侍吩咐道:“將這封信和那份奏表副本,歸檔收好。不必回復。另外,給長安去個信,了解一下這個扶余慈近來的動向?!?
“是,殿下?!眱?nèi)侍躬身領(lǐng)命,悄然退下。
李承乾重新拿起朱筆,卻一時難以集中精神。扶余慈這封荒唐的信,像是一出意外的鬧劇,讓他覺得既可悲又可笑。
同時也讓他更加深刻地意識到,大唐如今強盛到了何種地步,足以讓這些周邊國家的貴族,產(chǎn)生如此不切實際的幻想。
“權(quán)力的滋味……真是讓人迷失啊?!?
他低聲自語了一句,不知是在說扶余慈,還是在警示自己。隨即,他收斂心神,再次投入到繁忙的政務之中。
至于扶余慈和他的“親王夢”,不過是帝國波瀾壯闊的史詩中,一個微不足道、略顯滑稽的小插曲罷了。
……
扶余慈在長安的宅邸中,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度日如年。
他寄往青州給太子李承乾的信,如同泥牛入海,比之前遞給皇帝的表章沉得還要徹底,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
最初的幾天,他還每日派人去打聽是否有青州來的消息,或者太子府是否有任何反饋。
他甚至幻想過太子殿下被他的“忠心”和“遠見”所打動,親自召見他,與他密議“大計”。然而,現(xiàn)實是殘酷的,除了仆從一次次帶回“并無消息”的回復外,什么都沒有。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扶余慈在書房里焦躁地踱步,原本精心打理的頭發(fā)也有些散亂。
“難道我的誠意還不夠?還是我的提議不夠吸引人?金恩靜能做到,我為何不能?”
他無法理解,在他看來,這是一筆對大唐百利而無一害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