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真有漢獻帝之志而無其能,尚可稱一聲時運不濟!
可你,連漢獻帝那點微末的掙扎都未曾有過!
你不過是貪戀權(quán)位,茍且偷安,待到大廈將傾,便想搖尾乞憐,保全性命富貴罷了!
高句麗之亡,淵蓋蘇文是首惡,而你,高藏,便是那助長首惡、昏聵無能的幫兇!你,有何面目自比漢之獻帝?!”
這一番話,如同冰冷的刀鋒,一層層剝開了高藏王所有的偽裝和自我欺騙,將他內(nèi)心最深處的懦弱、無能與自私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高藏王渾身劇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額頭冷汗涔涔而下,伏在地上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
他想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在那雙洞悉一切的目光和無可辯駁的指責面前,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李世民看著他這副模樣,眼中沒有絲毫憐憫,只有帝王的冷漠與對失敗者的俯視。他重新靠回龍椅,恢復(fù)了那掌控一切的平靜語氣:
“罷了。念在你最終未曾負隅頑抗,開城……嗯,雖非你本意,但總算未給平壤百姓帶來更多兵燹之災(zāi)。死罪可免?!?
高藏王聞,如蒙大赦,幾乎虛脫。
但李世民接下來的話,卻將他徹底打入了另一個深淵:
“然,高句麗國祚,自此而終。朕將奏報長安,于此地設(shè)安東都護府,統(tǒng)轄高句麗舊地。你……便隨朕回長安吧,朕,會給你一個‘安樂公’的爵位,讓你安度余生?!?
回長安……安樂公……
高藏王徹底癱軟在地。
他知道,他不僅失去了國家,失去了權(quán)力,連最后一點作為亡國之君的、虛幻的“悲情”面具,也被李世民無情地撕碎,踩在了腳下。
他剩下的,只有被歷史釘在恥辱柱上的、一個無能昏聵的傀儡之名。
大殿之上,唯有大唐皇帝的龍威,浩蕩彌漫,籠罩著這片新征服的土地。
李世民揮了揮手,如同拂去一粒微塵。
兩名魁梧的唐軍甲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將癱軟如泥的高藏王從冰冷的地面上架了起來。
高藏王似乎還想說什么,嘴唇囁嚅了幾下,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是用一雙空洞絕望的眼睛,最后望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的大唐龍椅,隨即被毫不留情地拖拽出了大殿。
那昔日屬于他的王宮正殿,此刻已成為裁定他命運和他國家終局的審判場。
殿內(nèi)重新恢復(fù)了寂靜,唯有燭火燃燒偶爾發(fā)出的噼啪聲,以及殿外風中隱約傳來的唐軍巡哨的口令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龍椅上的帝王身上。
李世民的目光緩緩掃過殿下眾將,最終落在了須發(fā)皆白卻依舊脊背挺直的李靖身上,那威嚴的面容上難得地浮現(xiàn)出一絲溫和與體恤。
“如今平壤已下,高藏束手,大局已定?!崩钍烂竦穆曇舸蚱屏顺良?,帶著一種大局已定的從容。
“朕不日便班師回朝。衛(wèi)國公,”他特意用了李靖的爵號,語氣鄭重,“你年事已高,此番東征,跋涉千里,運籌帷幄,勞苦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