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蘇定方也就罷了,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薛仁貴是何許人也?竟能以百人阻撓三千援軍?
“北線情況如何?”他沉聲問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回莫離支,北部耨薩高延成、高惠真大人已集結(jié)十五萬大軍,沿遼水布防,深溝高壘,與唐軍李靖主力對峙。
目前尚未有大規(guī)模接戰(zhàn)。只是……”信使遲疑了一下。
“只是什么?”
“只是唐軍斥候活動異常頻繁,尤其在遼水上游方向。
我軍幾支前出偵察的小隊都有去無回。高延成大人判斷,李靖老謀深算,恐有詭計。加之南線失利消息傳來,軍中已略有浮動……”
泉蓋蘇文冷哼一聲:“高延成、高惠真手握十五萬重兵,依托天險,若還能讓李靖鉆了空子,他們也不必回來了!”
話雖如此,他心中卻也升起一股不安。李靖用兵,鬼神莫測,絕不會簡單地與大軍在遼水硬碰硬。南線的崩潰,無疑給了李靖更大的操作空間。
他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局勢確實不利,但遠(yuǎn)未到絕望之時。
“傳令高延成、高惠真,嚴(yán)防死守,絕不可讓唐軍渡過遼水!尤其注意側(cè)翼和后路安全!
告訴他們,唐軍慣用聲東擊西、迂回穿插之計,萬不可被其正面佯攻所迷惑!”
“再傳令南部各地守軍,收縮兵力,堅守主要城池,避免與唐軍野戰(zhàn)。
侯君集部雖銳,但孤軍深入,補(bǔ)給線長,只要拖延下去,其勢必衰。
另外,加派使者前往百濟(jì),催促他們加緊對新羅的攻勢!務(wù)必讓新羅無法分兵呼應(yīng)唐軍!”
他的策略很清晰:北線堅守,南線拖延,同時利用盟友百濟(jì)在東南方向施加壓力,讓唐軍陷入多線作戰(zhàn)的泥潭。
他相信,只要頂住唐軍最初這波猛攻,利用高句麗的山川地利和嚴(yán)寒氣候,拖到冬天,戰(zhàn)局或許會有轉(zhuǎn)機(jī)。
遼水東岸,高句麗軍大營。
北部耨薩高延成和高惠真并肩站在望樓上,眺望著西岸連綿不絕的唐軍營寨。
雖然己方兵力占優(yōu),且據(jù)險而守,但兩人臉上并無多少輕松之色。
“李靖按兵不動,只是每日派小股部隊鼓噪挑戰(zhàn),其中必然有詐?!备哐映赡觊L些,經(jīng)驗也更豐富,眉宇間帶著憂色。
高惠真相對年輕氣盛,但也感到壓力:“南線敗得太快,白石城一丟,唐軍在南邊就有了立足之地,甚至可以威脅我們的側(cè)后。軍中已有流,說唐軍不可戰(zhàn)勝……”
“休得胡,亂我軍心!”高延成低斥一聲,但心里同樣沉重。他何嘗不知南線失利的影響?
那意味著原本可以牽制甚至夾擊唐軍南線水師的力量蕩然無存,侯君集隨時可能北上,與李靖形成夾擊之勢。
“我們的斥候呢?上游馬首渡方向探查得如何了?”高延成問身邊的副將。
“回報耨薩,派往馬首渡方向的三批斥候,只有一人帶傷回來,說遭遇唐軍精銳游騎伏擊,損失慘重……那邊林木茂密,情況不明?!?
“情況不明?”高延成的心猛地一沉。李靖偏偏在對峙的時候,加強(qiáng)對上游偏遠(yuǎn)渡口的控制和情報封鎖?這絕不可能只是偶然!
“加強(qiáng)馬首渡方向的警戒!多派偵騎!還有,蓋牟城的糧草要嚴(yán)加看守!”高延成立刻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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