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貴和同袍們緊緊抓住身邊一切可以固定的物體,抵抗著那仿佛要將人甩出去的巨力。
嘔吐聲在船艙內(nèi)外此起彼伏,許多第一次經(jīng)歷此等風(fēng)浪的新兵,包括一些陸戰(zhàn)驍勇的老兵,此刻都面色慘白,胃里翻江倒海。
薛仁貴也覺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強烈的眩暈感不斷沖擊著他的意志。
他死死咬住牙關(guān),強迫自己站穩(wěn),目光掃過周圍。他看到身邊一個年輕士卒因為恐懼和暈眩,松開了抓住纜繩的手,眼看就要被一個傾斜的巨浪卷入海中!
千鈞一發(fā)之際,薛仁貴低吼一聲,腰部發(fā)力,猛地探出半個身子,一把抓住了那士卒的腰帶,巨大的力量將他硬生生拽了回來,兩人一起重重撞在船舷上。
“抓緊了!別松手!”薛仁貴在那士卒耳邊大吼。
那驚魂未定的士卒看著他,眼中充滿了感激與后怕。
就在這時,主桅桿上一面重要的角帆,因為固定繩索在劇烈搖晃中突然崩斷了一根,帆面瞬間失去控制,如同發(fā)狂的巨獸般在風(fēng)中亂舞,帶動著整艘船更加危險地傾斜,隨時可能導(dǎo)致桅桿折斷,船毀人亡!
“快!固定那面帆!誰去?!”劉君邛的眼睛都紅了。
桅桿高聳,在如此風(fēng)浪中攀爬,無異于刀尖跳舞,九死一生。
甲板上一片寂靜,連最悍勇的老兵看著那在風(fēng)中瘋狂扭動的桅桿和帆索,臉上也露出了遲疑。
薛仁貴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帶著咸腥味的空氣,猛地站直身體:“校尉!我去!”
不等劉君邛回應(yīng),他已將馬槊往甲板上一插,抓起一捆備用的粗麻繩,熟練地在腰間打了個結(jié),如同靈貓般撲向主桅桿。
濕滑的桅桿幾乎無處著手,狂風(fēng)吹得他睜不開眼,船體每一次劇烈的搖晃都讓他感覺像是要被拋飛出去。
甲板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緊緊追隨著那個在風(fēng)雨和巨浪中奮力向上的身影。
薛仁貴全神貫注,手腳并用,依靠著強大的臂力、核心力量和這幾天訓(xùn)練出的技巧,一點點向上攀爬。
雨水和海浪不斷模糊他的視線,他只能憑借感覺和對桅桿結(jié)構(gòu)的記憶移動。有好幾次,劇烈的晃動幾乎讓他脫手,但他總能險之又險地穩(wěn)住身形。
終于,他爬到了那面失控的角帆附近??耧L(fēng)如同無數(shù)只無形的手,瘋狂地撕扯著帆布和剩余的繩索。
薛仁貴看準(zhǔn)時機,猛地探出手,抓住一根還在狂舞的帆索,巨大的力量幾乎將他也帶飛出去。
他低喝一聲,雙腳死死扣住桅桿,腰部下沉,全身力量爆發(fā),硬生生將那根帆索拉回,迅速用帶來的麻繩纏繞、打結(jié)、固定!
一個結(jié),兩個結(jié)……他動作飛快而穩(wěn)健,仿佛完全不受這惡劣環(huán)境的影響。
固定好一處,他又冒著風(fēng)險,移動到另一個受力點,重復(fù)著同樣的動作。
時間仿佛過得極其緩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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