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執(zhí)聿的腦子,在聽到那個姓氏的瞬間,一片空白。
商衍帶過的孩子。
姓陸。
那他的母親是誰?
這個問題的答案,幾乎是咆哮著要沖出他的喉嚨。
商執(zhí)聿死死地盯著那個小小的背影,慢悠悠地起身。
他忽然明白過來,為什么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起,就覺得他的眉眼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那分明是陸恩儀的翻版。
震驚過后,是滔天的巨浪在他心底翻涌。
商執(zhí)聿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那份視察時的從容和疏離蕩然無存,有種山雨欲來般的陰鷙。
他沒有回頭去看身后那群還在談笑風生的領導,只是招了招手,一直跟在不遠處的助理立刻快步上前。
“去查。”商執(zhí)聿的聲音壓得很低,“那個叫陸景軒的孩子所有資料?!?
助理已經(jīng)很久見過自家老板如此失態(tài)的模樣,也不敢多問,只得重重點頭:“是,商總?!?
商執(zhí)聿的目光依舊膠著在遠處,掌心不受控制地沁出冷汗,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
如果按照陸景軒的年齡推算。
他極有可能是在陸恩儀和自己離婚后不久就出生的。
那么,他有沒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藤蔓一樣瘋狂地纏繞住他的心臟,讓他呼吸一緊。
狂喜險些沖破理智,可隨之而來的,卻是被欺騙的憤怒。
如果這事是真的,如果陸景軒是他的兒子……
那陸恩儀那個女人,在處心積慮地騙自己簽下離婚協(xié)議的同時,竟然還隱瞞了他們孩子!
她怎么敢!
這也太可恨了!
視察活動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結束,商執(zhí)聿全程心不在焉,最后也只是和領導們簡單頷首示意,便提前離場。
但他并沒有離開。
他將車停在幼兒園對面的一個隱蔽角落,等待著放學時間的到來。
不久,黃色的校車緩緩駛出。
商執(zhí)聿發(fā)動引擎,不遠不近地悄悄跟在了后面,所有的理智和驕傲在這一刻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校車一路向西,最終停在了他無比熟悉的地方,陸恩儀研究所的大門附近。
商執(zhí)聿屏住呼吸,看著車門打開,陸景軒背著小書包第一個跳了下來。
而在不遠處的路邊,一個清瘦的身影正靜靜地站著,身上還穿著那件代表著嚴謹?shù)陌咨珜嶒灤蠊印?
是陸恩儀。
當陸景軒邁著小步子跑到她身邊的瞬間,商執(zhí)聿清晰地看到,那個在他面前清冷、平靜的女人,臉上綻開了一抹他從未見過的的溫柔笑意。
她自然地蹲下身,幫兒子理了理有些歪斜的衣領,然后牽起他的小手,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一步步地走向了研究所的大門。
商執(zhí)聿臉色陰沉得可怕,手背上青筋暴起,有一種強烈的沖動,想立刻沖上前去質問她到底還隱瞞了自己多少事情。
所以,那個口口聲聲說他們之間不夠坦白的人,其實是她,對嗎?
他承認,他曾經(jīng)的隱瞞和冷漠,不過是因為察覺到她心里沒他,所以用一種幼稚的方式來偽裝自己的不在意,尋求可笑的心理平衡。
但陸恩儀呢?
她甚至可能還隱瞞了一個孩子!
一個流著他們共同血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