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的私人宅邸。
岑予衿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看著窗外的圓月,呆坐了許久,天氣越來越冷了。
早上起床,還能看到地上下著的霜。
估計初雪很快就要來了吧?
離陸老太太找她到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老太太沒有按照她說的送她出國,只是把她送到了這兒。
日子同以前一樣,有專人照顧。
除了……手機(jī)等電子設(shè)備被沒收。
岑予衿輕輕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許久之后才收回視線,有了新的動作。
起身,坐在靠窗的軟椅上,膝上放著一團(tuán)柔軟的深灰色羊絨線。
窗外月色清冷,她纖細(xì)的手指握著棒針。
一針針的織著。
織得很慢,時不時會因為走神而漏掉一針,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拆回去重來。
柔軟的毛線在指尖纏繞,帶著一種笨拙而執(zhí)拗的暖意。
這條圍巾,是織給陸京洲的。
這個念頭冒出來時,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老太太估計是在等個時機(jī)。
等著離婚證到手了,就把她送出國。
她心里有預(yù)感,應(yīng)該就是這幾天,所以她得抓緊時間。
和陸京洲在一起的這小半個月,他幫了她好多。
無論她遇到什么麻煩,他總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像個超人一樣,幫她解決所有的問題。
在他身上,她體驗到了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
這幾天她也從老管家口中聽說了陸京洲的一些故事。
光聽著就覺得很難受。
他從小到大都沒感受過什么溫暖,導(dǎo)致他的性格古怪。
她沒什么能給他的,而他什么也不缺。
最后,選擇了給他織一條圍巾。
時鐘指向凌晨三點時,岑予衿終于織完了最后一針。
輕輕拉展手中那條厚實柔軟的深灰色圍巾,指尖撫過整齊的紋路,確認(rèn)沒有漏針或錯針的地方,這才小心地將線頭藏好、剪斷。
長時間的專注讓她脖頸有些酸澀,但她卻沒有絲毫困意。
她將圍巾仔細(xì)疊好,放在一旁,然后起身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取出一張素雅的賀卡和一支鋼筆。
窗外萬籟俱寂,只有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桌面上。
她握著筆,筆尖懸在賀卡上方,久久沒能落下。
千萬語堵在胸口,卻不知該從何寫起。
最終,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酸澀,筆尖終于觸碰到紙面,一筆一劃,寫得極其認(rèn)真,也極其克制:
阿洲~天冷了記得添衣哦。抱歉!沒經(jīng)過你的允許闖入了你的生活,把你原本的生活攪得一團(tuán)糟,又?jǐn)嘌率降某樯怼D闶莻€很好的人,以后……也會遇到一個更適合你的人。祝你幸?!易呃病埠梦鹉?
她將賀卡對折,塞進(jìn)早已準(zhǔn)備好的信封里,卻沒有封口。
她將信封輕輕放在了疊好的圍巾之上。
超大禮盒中,還有一件白色襯衫和一件黑色西服,以及……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做完這一切,岑予衿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重新坐回窗邊的軟椅,抱著膝蓋,靜靜凝視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離別。
月光將她孤單的身影拉得很長,那個超大的禮盒沒有關(guān)上,就這么擺在屋子中央。
像是在寂靜的凌晨里,無聲地訴說著一段未曾開始,便要結(jié)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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