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歡迎來到項羽集團總部,請問有提前預約嗎?”
鄧玉嬌身著洗得發(fā)白的休閑裝,鼻梁上架著副舊墨鏡,剛走到那棟直插云霄的總部大樓前,就被三個保安攔在了臺階下。
他們雙手抱胸,眼神三個掃著她,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我來辦點事,進公司還得預約?”鄧玉嬌指尖輕輕推了推墨鏡,聲音平靜。
“辦正事?”
領頭的保安突然嗤笑出聲,聲音故意揚高,引得周圍人側目,“穿得跟撿破爛似的,戴個破墨鏡就想裝老板?趕緊走,閑雜人等別在這兒礙眼!”
其實集團根本沒“預約”的規(guī)矩,外來訪客在保安亭登記就能進——可這幾個保安偏要故意刁難。
他們盯著鄧玉嬌腳上沾了點泥點的帆布鞋,盯著她袖口磨白的衣邊,心里早把人歸了類:穿成這樣,多半是從周邊鄉(xiāng)下過來的農民工,這種人哪配進他們“高大上”的集團大樓?
廈門可是一線城市,在他們眼里,除了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人,誰會穿得這么“寒酸”?
就算是剛畢業(yè)的大學生,也知道湊錢買身像樣的衣服撐場面,哪會像她這樣,一看就“上不了臺面”。
遠處面包車里,胡大海盯著窗外,重重搖了搖頭,指尖在方向盤上敲出悶響:“果然,看人下菜碟,真是這群狗仗人勢的看門狗的必修課?!?
這邊,鄧玉嬌還在和保安僵持,領頭的保安已經伸手要推她,嘴里罵罵咧咧:“聽不懂人話是吧?再不走我們就不客氣了!”
就在這拉扯的瞬間,一輛黑色轎車突然慢悠悠駛來,穩(wěn)穩(wěn)停在臺階旁。
車窗降下,一顆油光锃亮的腦袋探了出來,語氣不耐煩地沖保安喊:“小陳、小高,磨磨蹭蹭干什么?又來個鬧事的?”
是于富貴!上次用高壓水槍沖散討薪農民工的那個總監(jiān)!
保安剛要堆起笑回話,鄧玉嬌卻像離弦的箭般沖了過去,一把死死扒住轎車車門,聲音陡然拔高,清亮的嗓音在大樓前炸開:“于總監(jiān)!可算著你了!你倒是說說,上次農民工欠薪的事到底怎么解決?還有!你憑什么拿高壓水槍沖他們?!”
她的話像一記驚雷,不僅讓保安的笑容僵在臉上,連車里的于富貴都瞬間變了臉色,原本松弛的身體猛地繃緊。
鄧玉嬌的話像淬了毒的冰錐,扎得空氣都發(fā)顫——不僅他聽清了,兩個保安聽清了,連周圍湊過來的好事者也聽得一清二楚。
人群依舊是麻木的,沒人上前,卻紛紛舉起手機,鏡頭齊刷刷對準鄧玉嬌和保安,指尖飛快地拍視頻、發(fā)朋友圈。
可這細碎的鏡頭閃爍,終究成了這場鬧劇里唯一微弱的“幫襯”。
于富貴的臉徹底沉成了鍋底,眼底的輕蔑幾乎要溢出來,他探著腦袋,聲音又尖又利地罵:“又是來鬧事的!什么欠薪?那叫善意欠款!不懂就別在這胡咧咧!再不知好歹,我讓你們這群人全成失信人員,蹲局子都沒地兒哭去!”
他刻意把“善意欠款”四個字咬得極重,仿佛這荒唐的字眼能讓自己顯得多高貴,能把“欠薪”的齷齪徹底遮掉。
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像極了踩在窮人頭上的惡犬,把“公平”二字撕得粉碎,隨手扔在地上碾了又碾。
“保安!把這女的給我趕遠點!她要是敢賴著不走,就用高壓水槍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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