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世道就是這么惡心?!?
他突然嗤笑一聲,笑聲里滿是嘲諷,“旁人總說‘再怎么樣,他們也是你父母’,這話像塊臟布,死死蓋著他們做的那些齷齪事。他們倒真有本事,見我手里有了錢,不知道從哪摸來的消息,找上門來裝模作樣地哭,說想我了,要帶我回家。我那時候還沒成年,他們拿著監(jiān)護人的身份當(dāng)幌子,硬是哄得我松了口——結(jié)果呢?他們轉(zhuǎn)眼就卷走了我所有的錢,還把我塞進了這破學(xué)校,像扔垃圾一樣,把我困在這鬼地方。”
他猛地捶了下膝蓋,聲音發(fā)顫,卻不是怕,是恨到了極致,“我恨!恨他們貪得無厭,恨自己當(dāng)初瞎了眼,更恨這破規(guī)矩綁著我,連報復(fù)都束手束腳!”
一旁的朱朝陽始終沒說話,指尖無意識地摳著衣角,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
可于鼬的話像根針,猝不及防扎進了他心里——他想起被自己坑死的父親,繼母,繼舅和繼妹;對了,還有顏良和普普;還有張東升要把頸椎扎進他身體里時,被槍殺切的眼神給她的那個眼神。
以及……把他牢牢拴在“乖兒子”殼子里,最后也被他拖進泥潭的親生母親。
這些名字在他心里轉(zhuǎn)了一圈,臉上依舊沒什么波瀾,只在沉默許久后,抬眼看向于鼬,語氣平淡得像在問“今天吃什么”,卻字字都透著讓人發(fā)冷的平靜:“那你為什么不反殺了你的父母?”
于鼬有些詫異。
他看了一眼朱朝陽,最后笑了起來。
“老子就知道你他娘的也是個狠人?!?
于鼬勾了勾唇角,笑聲冷得像碎冰碰撞:“等我出去,自然會讓他們付代價。之前是我太蠢,總覺得走得遠了就能撇干凈,現(xiàn)在才明白,有些人不徹底解決,永遠是禍根。”
他話鋒一轉(zhuǎn),指尖漫不經(jīng)心地敲著桌面,眼神里多了幾分玩味,像是在看一場有趣的戲:“不過現(xiàn)在,我倒有點享受這兒的日子了。自我感覺良好、滿腦子‘感恩’的校長,空有蠻力、被當(dāng)槍使的蠢教官,還有些覺得自己聰明、其實一戳就破的學(xué)生……”
他低笑出聲,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股掌控一切的從容,“你說,我該幫哪邊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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