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房,關上門的瞬間,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樣蕩然無存。他一把抓起電話,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對著聽筒就吼了起來:“!我是萬里!你給我聽著!”
聲音里的惶恐全變成了戾氣,連帶著唾沫星子都像是要透過電話線噴過去:“明天上頭要接著逛黃山,我告訴你,出一點岔子,你們都給我卷鋪蓋滾蛋!”
“立刻調一批便衣過來,給我搞‘有限有量封山’——動靜別太大,但必須干凈!”他頓了頓,語氣陰惻惻的,“我不想再看見任何‘意外’,尤其是那個長頭發(fā)的!看見可疑的,直接趕!敢犟?抓!”
“那小子留著一頭長毛,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保不齊是外國間諜!”他越說越氣,唾沫星子濺在話筒上,“就按間諜罪辦!什么年代了還留那鬼樣子,不是洋鬼子是什么?”
對面似乎遲疑了一下,傳來小聲的辯解:“可是萬書記,hg那邊的‘白發(fā)魔女’劇組還在山里拍著呢,他們好些人也留長發(fā)……”
“豬腦子啊你們!”萬里厲聲打斷,火氣更盛,“上頭都去過劇組了,還會再去?那邊不用管!這點分寸都沒有?蠢貨!”
他對著聽筒猛喘了口氣,吼道:“按我說的辦!立刻!馬上!耽誤了事兒,我扒了你們的皮!”
“啪”地掛了電話,他仍在原地站著,胸口劇烈起伏,方才在老者面前被壓下去的怒火,此刻全撒在了電話那頭——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抵消剛才那副近乎下跪的屈辱。
老人就是睡眠淺。
第二天天沒亮,小老兒就帶著萬里,開始了爬山,這次要登的高峰是光明頂。
經過了昨天晚上的安排和部署之后,加上今天早上人本來就少,這一路上算是暢快。偶爾能碰上都是人,都是提前核查過的。本地老鄉(xiāng)或是老年人,或是剛剛返鄉(xiāng)的知青。
對咱們這位大人充滿了感激之情。
就在眾人的恭維聲中,小老兒終于登上了光明頂。
立于光明頂?shù)氖A上,俯身向下望去,整座黃山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攪動著。
云海在腳下翻涌,時而如千軍萬馬奔過深谷,浪濤拍打著嶙峋的峰巖,濺起的“云沫”在風里散開,又聚成綿密的白絮;時而又如靜水深流,漫過那些扎根于絕壁的怪石——有的像昂首的巨鰲,鱗甲在云隙中若隱若現(xiàn);有的像斜倚的仙人,衣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仿佛下一秒就要乘云而去。
正看得入神,忽然有金光從云層深處透出來。
抬眼時,一道七彩的光環(huán)正懸在對面的山巔,環(huán)中竟隱約映出自己的身影,像是被群山與云海共同托舉著。
這佛光來得猝不及防,卻又靜美得驚心動魄,連翻涌的云濤都似被染上了一層柔光,連那些冷峻的怪石,也在這一刻透出幾分溫潤來。
風聲、云動、佛光流轉,山與天在此刻交融成一幅流動的畫,讓人忘了身在何處,只覺得心也跟著這云海一起,輕輕浮在了天地之間。
小老兒背著手,頻頻點頭,看著負面的風景,對著一旁的萬里說道:“則黃山真是秀美啊,應該讓更多的人看到。也能拉動經濟嘛。旅游業(yè)是第一次搞,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明白了嗎?萬里書記?!?
萬里書記頻頻點頭!
“xxx同志說的是啊,我一定牢記在心,深刻領會。”
小老兒聽著,萬里的回答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xù)逛黃山,走到一處又說道:“黃山是發(fā)展旅游的好地方,是你們發(fā)財?shù)暮玫胤?。要有點雄心壯志,把黃山的牌子打出去。具體怎么做,還要細細的琢磨。你………”
小老二話還沒說出來,就發(fā)生了異變。
突然之間就冒出來一個年輕人嘲諷的說道:“呵呵,無非就是圈山圈地賺錢唄。然后割百姓的錢。有什么好說的?!?
異變突生,萬里的冷汗都冒了出來,他明明做了精密的部署。
又是昨天這年輕人跟鬼一樣,從哪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