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兩個不能被光明正大地發(fā)出的音節(jié)。
“我知道了?!彼f,“就這樣吧。我會小心的——樓下的權(quán)限要給他開放嗎?你之后應(yīng)該不大有空吧。”
“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
“……好。”
白色很適合他嗎?
其實單一的顏色很適合他,而這種慘白的光源又太冷了,于是顯得他遙遠、不近人情,一塊永遠不會融化的冰芯。
“你也注意安全。”
“放心?!?
玉維真離開了,他沒有回頭,腳步干脆,說“放心”地時候抬起胳膊揮了揮,大約是覺得他這句話杞人憂天、畫蛇添足,純屬多余。
宮修明并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會在什么時候。
或許今晚,他們?nèi)齻€人就會在一起用晚餐。
或許下一次,就是世界劇情收束的時刻。
他只是沉默地看著他的背影。
四肢原本就沒有恢復(fù)成人體固有的肢體外形,此刻再一次安靜地從操作臺面上滑落下去,在貼近地面的地方低低揚起。那是一個永遠不會被人看到的,挽留的手勢。
半個月后。
會議室中,張?zhí)煨恼谶厯甘种高叞l(fā)呆,突然間,他意識到,周圍的環(huán)境安靜得有些不正常。
他抬起頭。
這是一個橢圓的長桌,宮修明在另一頭,會議室的最里側(cè)。桌子邊三三兩兩大概坐了一半的人,其余人等都以投影形式存在著。太安靜了,匯報的聲音停下來了,打字聲、小動作的窸窣聲,在場的人拖拉椅子的聲音,全都沒有了。每個人都直視著自己眼前的屏幕,一動也不動,從投影到活人,每個人都是這樣。
除了他和宮修明。
他們對視了一眼。
負責匯報的那個經(jīng)理先動了,他接著念他的報告,音調(diào)聲線如常,沒有一絲氣口地往下念,然后語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張?zhí)煨木o攥著自己椅子的把手,手心里已經(jīng)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還要等什么?難道不該現(xiàn)在跑嗎?
他又抬頭看了一眼宮修明,對方就那么八風(fēng)不動地坐著,似乎還聽得挺認真。
靠,這死人老板,真倒霉了最后還不是我干體力活?
匯報的語速太快了,到最后詞語和句子幾乎糊作一團,比規(guī)定的時間還要提早兩分鐘結(jié)束。經(jīng)理結(jié)束匯報之后,突然很大幅度地轉(zhuǎn)動頭部,就這么定定地看著宮修明,好像是真的在等待他的點評。
“還可以?!睂m修明點評道,“比起上一次,這一次拿到股東面前,起碼他們不會直接撤資了。看來這兩個星期你還是稍微動了點腦子的。”
張?zhí)煨膿噶艘幌乱巫拥陌咽帧?
這難道不是赤裸裸的挑釁嗎——雖然他不知道現(xiàn)在占據(jù)那位經(jīng)理軀體的是個什么存在、能不能聽懂宮修明在陰陽什么,但是他的語氣很明顯哈。
安靜。
長久的安靜。
是不是那玩意兒的語料庫里并沒有搜到正確回復(fù)宮修明這段話的方式?
已經(jīng)一分半鐘了。
說不定也沒有,張?zhí)煨牡男奶诔掷m(xù)增速,按照心跳計時顯然沒那么準。
不過至少已經(jīng)過去了一分鐘,不是“正常人”應(yīng)該反應(yīng)的時間。
下一秒,會議室內(nèi)所有的“員工”都動了。
張?zhí)煨拿艚莸負纬鲆幻娴靶味芘畦圃谧约荷砩?,雙腳一蹬地面借力從桌邊滑動開貼到墻上,就差縮起來抱緊自己。
雖然火力很明顯是全部都沖著宮修明去的,也難保他們不對著他這個明顯是和男主一伙的人發(fā)難???他不保護好自己的話,誰來給宮修明做器官移植?萬一他受什么重傷,宮修明又知道怎么修他嗎?
張?zhí)煨牟粫聢鰩兔Φ?,男主,就?yīng)該承擔起男主該承擔的責任來!
宮修明手一伸,拽動了離他最近的一個董事,擋在身前硬扛了第一波火力。
這一次,在這個小小的會議室中,視野要比晚宴上清晰太多了。這里一時半會燒不起來,也沒有人攜帶什么大型的爆破裝置,張?zhí)煨目梢郧宄乜吹?,平日里這些人模人樣的同事們的實際義體化率遠超90%。仿真皮膚脫落之后,連頭骨都伸出了尖錐狀的改造武器,頂端全都是半透明的固體。
這次他已經(jīng)知道,那些都是針對宮修明的所謂“毒素”。
ok,沒有問題,他們這么針對他,難道他倆就不會想出什么反制的辦法嗎?在一眾被控制的員工和高層中,兩個人齊刷刷地戴上了防毒面具。
一陣灰色的氣流從整張會議桌下方蔓延開來,緩緩向上升騰。它擴散得太慢了,顏色又凝實,更像一種小分子氣凝膠。
然而它所到之處,每個被“觸碰”到的人——被“觸碰”的部位,都開始迅速融化、潰爛。
緊接著,就是連綿不絕、撕心裂肺的刺耳慘叫。
張?zhí)煨挠衷诨瑒铀霓k公椅,試圖把自己直接從會議室滑出去。
“我就說吧,隔音功能也是很重要的……”
畢竟,等到這種毒氣作用于“他們”的發(fā)聲部位,還需要一小段時間呢。
喜歡101次任務(wù)失敗請大家收藏:()101次任務(wù)失敗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