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臥室門后沒有直奔實驗室那頭而去,老神在在地先給自己弄了杯熱可可。
整間住所的隔音做得其實非常好,架不住兩個人打起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張?zhí)煨钠鋵嵵坝型窬S真身上丟一個簡易的竊聽裝置,他并不認為玉維真發(fā)現(xiàn)不了,于是默認接下來所有探聽到的消息都是對方故意漏給他的。
結果從頭到尾除了電流聲就是電流聲,或許是被這間住所的保全設施干擾了,接著就是噼里啪啦砰砰砰,他摘掉那個非常迷你的耳麥,發(fā)現(xiàn)刺痛耳膜的重物撞擊聲并未停止。
……行。
張?zhí)煨囊贿呁孔幽穷^走一邊做心理建設,主要是男主應該剛剛蘇醒,玉維真此舉純屬于毆打病人,他有心去拉架,不希望玉維真下手重了直接又回檔重開;但是拉架會不會讓他不高興?張?zhí)煨脑敢庠趧邮种傲⑹牧霾粍訐u啊,并且男主挨揍挨得不冤。
他又覺得憑自己這個身板,應該造成不了任何局勢的傾斜,還是站在門口看看得了。
然而走到一半男主就這樣從眼前飛了過去。
張?zhí)煨恼A苏Q劬Α?
張?zhí)煨淖罂纯从铱纯矗⒅臑R的紅色痕跡大叫一聲:“這是血嗎!”
他放下了熱可可,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擋在男主身前,懇切道:“主公三思??!別真把人打死了!您看看這個出血量!”
“讓開?!?
玉維真不欲同張?zhí)煨亩嗾f——這才哪兒到哪兒?皮外傷。宮修明還是那個死樣子,不還重手。他非要在他這里吃這種苦頭嗎?明明可以好好說話,結果話趕話就吵上了。
他好像也忘了,這種模式倒也是從他那里學來的。
張?zhí)煨母緵]空隙查看宮修明的受傷情況,單從出血量看神經(jīng)已經(jīng)緊繃起來,牙一咬心一橫,上肢義體迅速伸長變形攔在兩個人之間。
“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他的聲音不自覺低下去,義體變形成的盾牌狀阻隔屏障支棱了短短一瞬,就有要癱軟滑落的趨勢。
他被玉維真蹬了一腳——對方明顯有卸力,張?zhí)煨耐蠡瘟嘶?,勉強撐住站穩(wěn)了。
“行?!庇窬S真冷聲道,“這話你最好跟他多說幾遍。”
然后他轉(zhuǎn)身就走了。
就走了?
張?zhí)煨拈L長久久地沒有回過神來。他在原地愣了一小會兒,連忙把義體收回去,抬腳往實驗室的方向追,開門——沒有門開,5cm厚的安全門斜斜掛在了門框上。他小心翼翼探頭進去,發(fā)現(xiàn)高科技實驗室已經(jīng)被拆成了毛坯,到處斷壁殘垣和崩裂的合金器械。
他看到玉維真從隱藏通道離開,頭也不曾回,緊接著墻壁也恢復到了原有的狀態(tài),將升降設備還原作肉眼難以分辨清晰的一條縫隙。
“真走了?”
他神情困惑地回頭看了眼還躺在地上的男主,又回來看實驗室??戳丝茨兄?,再看實驗室。爾后伸出一只手,在心底默默作吶喊狀:“不是我說,也不要留下我和醒過來的男主共處一室吧!”
宮修明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玉維真一手拉扯過來的新人,滿臉一難盡的神情,磨磨蹭蹭湊到自己身邊,問:“你還好嗎?需要醫(yī)療援助嗎?所以你到底怎么惹他了?他一天之內(nèi)能消氣嗎?你剛剛跟他說什么了??!”
他緩緩從地上撐著坐起來,冷靜道:“我沒事?!?
而后就是一段漫長的沉默,兩個人都不清楚應該對彼此說什么。張?zhí)煨牟恢涝摬辉撃闷馃峥煽衫^續(xù)喝、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的手舉起又放下,目標從自己杯子切到男主再切回杯子——需要扶他一下嗎?
算了。
他端上熱可可,略有點急促地往回走。
“等一下。”
張?zhí)煨牟铧c左腳絆右腳把自己摔出去。
等一下,為什么宮修明說“等一下”自己就真的要停下來等一下!他以為他是誰啊在這里命令上了?
“我沒惹他……聊了幾句話而已。那是我們之間的私事?!睂m修明說,“我比較好奇,請問你和他又是什么關系?”
原來他叫停只是為了回答一下張?zhí)煨拈_頭問的幾個問題。
然后后半句又在說什么?
張?zhí)煨呐み^頭來看他,臉上掛著三分不解三分震撼四分不可置信。
這什么語氣啊——“請問”“又是”“什么關系”——禮貌用語只是為了給咄咄逼人開路嗎?不要搞得像審判小三好不好?
他們就這樣互相瞪著對方,延續(xù)了剛剛的沉默。
張?zhí)煨难劬ι晕⒂行┧崃?,他完全不清楚這樣做的意義是什么。和男主較這點勁干嘛?他應該躺著休息不出來的,這樣第二天還能以不錯的精神面貌出現(xiàn)在玉維真面前,對他倆的矛盾充耳不聞。再次就是現(xiàn)在立刻馬上拔腿就走,當作今天在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沒發(fā)生過。最次的話他就會立刻蹲下來清理血-->>跡,用干活很忙堵住面前這個死人的嘴。
“你是任務者?你的綁定系統(tǒng)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