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zhí)煨母釥柹饺肟蛷d。

這個年輕的父親依然維持著警惕的姿態(tài)，一只手擋在女兒后背。張?zhí)煨目闯鏊牧x體化大約在50%左右，四肢、部分軀干和雙眼有很明顯的金屬色澤，沒有特意用仿真皮膚遮掩。而馬蒂爾除了露出來的一只手，幾乎沒有任何接受改造的痕跡。

他想了想，手指在手套中屈伸兩下，等坐下之后，特意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口，又將手套摘了下來。

這或許能降低尼爾森的一點戒備？不知道，但勉強可作為他身份的一種佐證。代號z存在的時間那么久，他的壽命按理說在最尖端的技術(shù)和義體材料的加持下是能達(dá)到的——能在他人身上復(fù)現(xiàn)出來的，然而和他神秘的真身、實際的年齡與捉摸不透的身份同樣引人注目的是，代號z是個健全人類。

很多他的顧客說過、也有激hui之后的醫(yī)生回憶起，是有這么一個人，他的雙手完全沒有義體化，不是仿真皮膚遮蓋。這種特征對于一個黑市醫(yī)生而幾乎是天方夜譚。義體，意味著高精度、高穩(wěn)定、高續(xù)航、低損耗。在這個時代，怎么會有人堅持用自己的手去把握手術(shù)刀？

實際上，大多數(shù)人的四肢和眼睛都是義體。靈活、便捷、精準(zhǔn)，可以幫他們勝任工作。倘若有什么異類出現(xiàn)，那么這個“異類”……不是在城外，就是在不夜城的高處。

尼爾森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一些。

“z先生。”他推來一杯水，“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茶幾上的自動出水裝置正在汩汩冒著熱氣。不過尼爾森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敢站起來去廚房拿咖啡或者飲料什么的吧？一杯熱水，可能需要張?zhí)煨恼旅婢摺?

“不必了。”他說。

面具很好，不用做表情管理，張?zhí)煨纳晕⒂行┳呱?。他的注意力其實落在馬蒂爾身上。這是第幾次見到她？這時還是個小姑娘呢，但他還是能一眼辨認(rèn)……確認(rèn)。有些人骨子里的東西是不會變的，而這種……這些不會變的人，在小世界里走算什么呢？

重復(fù)素材。

他瞥了一眼996。

它還漂浮著，緊貼在天花板，模擬出環(huán)境色。張?zhí)煨闹浪趯φ麄€房屋進(jìn)行掃描和搜索，尼爾森真是沒什么憂患意識，996甚至都不需要動用侵入和反追蹤程序。

“你知道我的落腳點被毀了。”z說，“不過他們沒能在地底檢測到任何生命跡象，所以還不能輕易斷定我的死亡?！?

“所以，您出現(xiàn)在這里是……”

“你的導(dǎo)師，是柯林·斯?。俊?

“啊……是的，您怎么知道？”

“我需要他的聯(lián)系方式?！?

尼爾森面露難色。

他當(dāng)學(xué)生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早在拿到執(zhí)照、參加規(guī)培之前，他還算平靜安定的校園時光，而柯林·斯隆，純屬于給那種平靜安定添堵的一部分。